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从来未曾改变过,不论时间变换了多久。
那就是她的真。
或者说直。
颜介曾经很直男地问过千山雪,问她为什么不叫‘千山直’。
换来的是女子的一顿爆锤。
这是什么鬼名字,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叫这种傻缺名字!
‘千山直’……
怎么不让她直接叫千山傻呢。
那样倒还干脆一些,至少明眼人一看就懂,而不会傻乎乎地再来追问她‘为什么叫千山直’这个问题。
为什么叫千山傻?
因为傻呗。
这是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
但要是有人摆出一副认真模样,问她为什么叫千山直,这个名字太傻,不好听,然后一本正经地劝说她,那她很可能会直接使出一记四阶魔法‘冰天棺地’,将对方的脑袋冻成冰块,拧下来作夜壶耍……
大演武场之中人声鼎沸,数不清的男孩女孩带着各自独特的天然道蕴走向了观战台,新一天的战斗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不过,对于这些已经经过了两天地狱式厮杀的孩子们来说,现下已经开始掺杂着越来越多配合性和技术性考验的班级战斗,早已逐渐变的得心应手了起来。
无论是以班级整体为单位在学院老师或者尚武阁长老手上撑过一炷香的时间,还是考验移动速度和身体协调能力的空间竞速,又或者是借助陷阱等手段围猎大型三境妖兽,较之两个班级之间血与火的正面拼杀,都越来越显得学院气了起来。
惨烈的江湖气味和不讲道理的厮杀氛围,逐渐替换成了其乐融融的同学间配合战斗与彰显个人之长。
越来越多的这种考验方式的加入,象征着班级战的某种轻松走向,而这种走向,也让得许多不擅长战斗的孩子们开始卸去了心上的重担。
当然,每一天的考验方式还是以班级对抗战和攻防战为主,毕竟,在学院特有的神圣精灵的救助之下,这种中等规模的战斗拼杀经验能够无伤得到,可不是哪里都能遇得见的奇特经历。
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是对于某些热衷于战斗的孩子们来说,在剑与魔法的洗礼之下挑战自己最极限的那个瞬间,一举突破以往的所有桎梏,然后取得最终的胜利,这是每一个渴望变强的人都最热望的事情!
就在这样的万众期待之下,新的一天悄然开始,而墨凡,此刻还正昏迷在群山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醒转。
……
时间在日升月落中悄然流去,自从墨凡陷入昏迷之后又过了三个白天,这天晚上,星光疏淡,一轮朗月高悬于天际,遍洒人间以清辉。
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芒砀山脉在这种清辉的抚弄之下,也显得比往日安谧了许多。
一个学生离奇消失,这在任何一家学校看来都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坐落在芒砀之中的青龙学院炎惑校区。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巨无霸一样的校区并没有因为此而显露出与平常一分一毫的不同,既没有在白日里向芒砀山中派遣老师搜救,也没有在深夜里带上灯火守候孩子的归来。
在万妖出没的芒砀山中,这种行为颇有些类似于耀武扬威,但是却也是一件很有价值之事,更何况在芒砀山中丢失的乃是青龙学院的学生。
而青龙,自然有资本这样去做。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墨凡是在芒砀山中不见踪影的。
这很关键。
私自出了炎惑大门,安危便不再系于青龙之上。
这也是炎惑校区的一条校规,即使墨凡是轩文华的关门弟子,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
他最多只能私自救援,而没有办法动用校区的庞大人力,不但是因为每一处人力都有各自重要的作用,更因为‘笾豆’和‘启予’两个名字,本就是要告诫人类,到此须怀临渊警戒之心。
没有这种心,死不足惜。因为这是一个看不清时势的人。
在这个意义上,用‘人’形容,比用‘学生’来形容更为准确。
如果真的有人去问这件事,比如说上官月,那么回答只能是:“对不起,到此为止了。”
“如若真有大事发生,轩院长要么从此杜门不收弟子,要么另收一位关门弟子潜心培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是死亡的意义。
也是学院残酷却也不得不这么残酷的原因。
尤其是炎惑校区,与其他诸地更为不同,它身外一寸,就是芒砀,就是一片无法之地。
既没有法律,也没有办法。
元十八和颜介等人在第三天入夜时分去找过相关老师询问墨凡的事情,然后,在老师口中得到了他们并不想得到的答案。
从符篆院行政阁走出来的时候,男孩们心上都蒙上了一层浓雾。
元十八回头看着夜色下高迥雄壮的大楼,‘呸’的吐了口唾沫,嘴里面咕咕哝哝,骂个不停。
颜介则显得沉稳许多,只是不住地摇头。
他那夜在炎惑校区南城墙,见到了声势很是浩大的一场大战,战争之中,巨鲸遨游,圣山震怒,各种来路的数不清的三境高手如草芥般陨落,人命像是纸一样薄,最终,一切寂灭与尘埃都尽数归于一个女子的通天手腕之下。
只有像上官月那样的准四境大能才活到了最后。
当然,终究是在炎惑门前,学院的老师们还是一个都没有死。
但是伤的伤,疲的疲,昏厥的昏厥。
当颜介从符篆院老师口中得知墨凡是从南城墙离开学校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在芒砀山中拼命奔跑,拼命催发灵力和纯元斗气形成一道道防护罩,从戒指中取出无数宝物疯狂护体的男孩,最终被一条深渊之鲸无意间的一个摆尾,给重重地压死在了地皮之上。
鲜血淋漓,骨骼破碎,五脏俱裂……
所以学院找不到尸骨。
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不需要带回来,也没有办法带回来。
难道能铲掉一块地皮送回长安,告诉给云老城主,说这是你家的三公子吗……?
不如没有尸体,遗踪未定。
几方势力皆大欢喜。
这似乎是一副很丑恶的嘴脸,但也很现实。
一旁,同来的千山雪沉默着给了元十八一截胶布,在后者举起手来想要擦泪却又不知道往哪使劲的不明所以的疑惑眼神中,女孩顺便将他的嘴给粘了个严丝合缝。
他口中说出的污言秽语已经越来越不堪听闻了,再如此在行政阁楼前大说特说下去的话,只怕会被楼里的学院老师不堪其辱而一巴掌给拍死在楼外。
罪名就是大放厥词,不敬师长,不敬学院,不敬人伦,不敬天地。
轻松罗列出这么多个‘不敬’的罪名,就能看出来元十八嘴里的话已经过分到了何种程度。
但他的伤心却是真的。
不同于常乐的怒极而笑,他在生气的时候只会破口大骂,越是出离愤怒,喊骂的气势越足。
将元十八的嘴粘住之后,千山雪用三阶魔法凝造出了一根冰雪藤条,将男孩捆绑了个结实,一手牵着藤条的那一头,拉着元十八走向了宿舍楼区。
她已经能想象到替元十八松绑之后,男孩一定会大声骂她是抖s女王和东域捆绑之主。
看来女孩知道的东西很多。
她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但她依然很纯洁,因为行事由心,心不逾矩,一切便都合乎法度。
不过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女孩不会为此而生气。
想到这里,千山雪剜了元十八一眼,抬起脚尖就朝着后者的背部踢了过去。
她踢得很准,并没有因为男孩假装绊倒就踢到了他的屁股上。
那多羞人啊。
吃痛之下,元十八大怒着跳起,高声吼叫道:“唔唔!唔唔唔唔!呜呜呜唔唔唔!”
“唔!!”
“……”
听着他这种怪叫,千山雪‘扑哧’乐了出来,伸手给了后者一个爆栗,没好气地道:“别叫冤了,你肯定在心中骂我了,老娘用脚猜都能猜得出来!打你才不亏!”
“别说是现在在心中骂我了,你估计都想好了松绑之后怎么变着花样地一边逃窜一边破口大骂了。”
“所以说,打你根本不亏。你说对不对?”
千山雪斜着好看的大眼睛望向元十八,后者原本滔天的气势不知怎的在女孩的数落之下,越降越低,到最后只剩下眼珠滴溜溜地乱转,顾左右而不语了。
“哼。”
女孩轻哼一声,拉过元十八走向了不远处的颜介,三人一道沉默着走向了宿舍楼区。
沉黯的夜,各自有着各自的沉默。
当然,沉寂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元十八的嘴被胶带粘了起来。
在远离了行政阁楼之后,千山雪就松开了对元十八的束缚,后者也不犹豫,身形一纵,便大跳着窜上街旁的柳树之上,破口骂道:
“你这个老巫……唔唔……”
正待过个嘴瘾的元十八忽然又被某些不知从哪冒出的怪异胶带粘住了嘴。
远处,千山雪笑吟吟地看着他,心想老娘这么冰雪聪明,还能让你小子当面给白骂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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