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两岸,环月与神医对立而站,一场你死我活的必然之战就要开始了。
这时的两人,终于不再顾念过去,神医的身形瞬间化成了年轻的样子,他悠悠地看了一眼环月,环月似乎对此也并无异议,只见她也立定了身形。
两人四周的空气已经开始不断冷滞,不远处的荷塘里的荷花也瞬间收拢了花朵。
神医在这紧张的氛围里,突然扭头看了一眼荷塘里的荷花,他没有回头看环月,嘴里说出的话却让环月不得不接受,“我记得你很喜欢竹林幽境里的荷塘,我们是不是可以不伤害这里的荷塘?”
这样的话,环月自然没有办法拒绝,可是现在的她虽然抱着必胜的信念,却不能保证真的不伤及无辜,尤其是在她极端愤怒的状况下会发生什么,她自己也没有概念,可是她还是看了一眼那些粉色的花朵,点头回了句,“好!”
神医应该有办法保证不伤及无辜吧,毕竟这里是司魂绝,他的地盘,而且他可比自己城府深得多,环月本要开口说那你来处理吧,神医倒是先行动了。
只见他伸展出一幅巨型的帷幕,那惨白色的帷幕迅速遮盖了两人所在的一方天地,环月仰头看了一眼,她怎么没有想到,何必需要去管那一大片的荷塘,只要遮挡住他们两人厮杀的战场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白色的帷幕,一会儿有人受伤,殷红的血撒上去也真是够瘆人的,环月撇撇嘴似乎不太喜欢。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也赶忙将思绪抽回,她虽然抱着必胜的信心,但是她其实并不了解神医的实力,也对自己的现有的实力存在怀疑。
她不能分神,她也不能只要用蛮力!
“环月,可以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神医的话传入环月耳朵里,她看向神医,只见他的手里已经握着一支竹竿样的长条器物,那器物上闪现出的墨绿色带着浓重的黑色烟雾。
神医说完竟也渐渐不见,环月心里冒出一句,“糟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能隐身,正面刚不敢吗?唉,什么时候我也能隐身就好了。”
环月四顾看着,谨防着会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可是处在明里的她又怎么能敌得过暗地里的神医,“神医,你这种行为是不是太不光明磊落了,我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能和我正面打?”
环月真是太天真了,这样的话真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环月,我已经说过我会倾尽全力,你不会这么快就认输了吧,你不是要为你异母报仇,让我死吗?”
这一句话瞬间激起了环月满腔的愤怒,接着她却又听到,“人生如此漫长,你总不会一直遇见好人,总会有人暗地里放箭伤人,你要学会一件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啊……
一击沉重的敲击落在环月头上,环月瞬间觉得眼冒金星,四肢有些瘫软,她看看四周,依旧看不见神医的影子,“多谢神医教诲,那我也不矫情了。”
环月虽然只有青丝结草的异能,可是她在进入忘情绝前发现自己能控制水,这帷幔虽然遮挡了一切,但是水是无孔不入的,而且帷幔外阳光灿烂,神医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环月甩出青丝,那青丝朝着自己正上方飞去,一时间她就听到了鞭挞之声。
环月抬头,只见曾握在神医手里的竹竿器物已经在和飞去的青丝纠缠,只是神医却不在那里,“哪去了,刚才那明明就是他的影子?”
“你在找我吗?”
啪……一掌带着巨力的手拍在了环月背上,她踉跄地跌出了数步,“环月,你也越来越聪明了,知道利用影子,可是你忘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脸上的小情绪我又怎会猜不出?你得学着控制,学着变得更聪明!”
跌出几步的环月微微抬起了头,她的嘴角流出一抹鲜红的血,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腥之物,看着神医却笑了。
神医看着如此样貌的环月,竟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她的眼神突变凌厉,似乎已经做了什么让人摸不着深度的事情。
只见四周的帷幔瞬间砸落下无数的水滴,那些水滴透过帷幔后转瞬间就变成了尖利的细针,竟然铺天盖地般地朝着帷幔内砸落。
神医本能性地抽回飘在高空的器物,开始一阵挥挡,环月四周早已经围绕起了细密的青丝,她还细心地留出了眼前的一片,她看着忙乱阻挡的神医,“神医,你是看着我长大,但是你不知道我后来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今天我一定要为异母报仇,你欺了异母,你可知道她曾那么信任你,甚至……甚至……”
环月的声音已经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细密雨针里了,她也已经看不清对面的神医了。
哐当,雨幕里一声巨响后,瞬间雨针消失了,环月看向对面,神医身上已经无可奈何地扎满了细密的雨针,他的头顶那把竹条器物已经碎裂,飞射而出的长条竹叶满满地覆盖住了整个帷幔。
帷幔瞬间暗了下来,环月腰间的玉制坠子开始闪现出微光,环月这才看清了对面的状况。
那些扎在神医身上的雨针很快变成水,他的身体上不断渗出鲜红的血,环月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神医,松了四周的青丝,她缓缓向前迈出了一步,“神医?”
环月还未低头,一双血手抓住了她,“环月,看来你要如愿了,不过还是……”
环月努力想要挣脱那双血手,神医猛然抬头,“我知道今天必死,但是我不能骗你,你杀不死我!”
环月愣住了,这神医说什么,他已经这样了,即使不死,全身密密麻麻的出血孔也会让他失血而亡……
环月挣扎着摆脱了那双血手,“那我就再来一次,虽然现在这里看不见光,但青丝不需要光……”
说着环月手里的青丝已经向着四周飞射而出,那些奔袭向前的青丝一瞬间又张开了无数细密的青丝,朝着暗色里的世界奔去。
啊……环月惊呼出声,那双血手已经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你是怎么做……做到的?”
一双血光满满的眼睛盯着环月,他哼哼地不停地发生声响,却不再说一句话,像是没了灵魂似的,环月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司魂绝,是否也和忘情绝一样也被控制着生门,那道生门失去控制,就会变成食人侵骨的恶魔?
“神医?”环月垂落着双手,试图朝着面前的人甩出青丝,只是一下又一下,对面的人似乎毫无反应,她怀里的玉制坠子也渐渐暗淡了光芒。
环月却不甘心,她仍在不停地抛掷青丝,操控荷塘里的水冲击着白色帷幔。
眼看着一切都徒劳无功,环月看着血光之眼的神医,心底满是痛楚。
她太无能了,怎么就不能顺顺利利地为异母报仇,怎么总是遇到各种意外,环月的眼底大滴大滴的泪滑落,她不甘心啊!
“在那里!”
一道光穿过帷幔直射进来,接着环月身前的人就松开了环月,还未待环月看起来者是谁,一道身影瞬间裹着她飞出了帷幔。
立在远空,环月看清了眼前的帷幔,那帷幔已然是一块血红的布,那些遮挡的竹叶随着帷幔一瞬间崩裂,只见那里一道道光闪过,神医也终于现出了身形,他的身体里不断有光穿过,就在离环月不远的地方,她看见了她不愿意看见的人,海父!
竟然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救自己,难道山峦和老头也来了?
环月连忙看向四周的光,那里只有一道光,那道光倏忽间现出了身形,“忘白?”
那光竟然是忘白,它竟然可以迅疾到化成光,只见它一次次地袭向神医,一次次地穿身而出,环月突然不忍,她朝着低空大喊了一声,“神医!”
神医抬头,原本血红的双眼渐渐变回了曾经温柔的样子,他看着环月,“再见了,环月!”
“神医!”
神医彻底低下了头,很快瘫倒在地。
环月挣扎着想要脱出拉住自己的东西,却被一晃间带着朝着远处的高空飞去。
那海父见状,一声令下,忘白也已携着他冲向了高空。
一瞬间,这里只剩下摊倒在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四周寂静地连风声都没有了。
噗通一声,环月似乎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她拼命地挣扎,却似乎越坠越深,渐渐地她已经喘不上气,终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忘白,快!”
环月朦胧中似乎看见,那忘白携着海父也冲进了水里,可之后他们怎么样了她就不知道了。
奄奄一息的神医直到傍晚时分才渐渐恢复了些意识,他挣扎地看向远空,那里环月已经不见,远处的山林间终于传来了一些拖动重物的声音,他勉强支撑住自己,眼望着廊桥对面等待着。
“老头,你坚持住,前面有人家,你一定会没事的!”
山峦拖动着用藤蔓固定着双腿,依旧昏迷不醒的老头,正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脚下的宅院走去。
他终于穿过廊桥走到了宅院门口,“是你!”
山峦看着奄奄一息瘫倒在地,而且双目紧闭的神医,他还是认出了他,“你是司魂绝的绝主,那日的……”
山峦的话立马被打断,“是我!”
神医猛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他的时间不多了,“森山少主,可是要救你的朋友?”
“正是,你不会就是这座宅院的主人吧?那就不劳烦了!”
山峦立马拉起藤蔓准备朝着廊桥走回,“你的妹妹山茶去了青林十三绝第三绝地噬灵绝,她让你勿念,她有人照念!”
山峦转身冲到了神医面前,“你怎么知道?”
神医的身体渐渐消散,他抬眼看了一眼山峦,又瞥眼看了一下昏迷不醒的老头,伸手指了指三人眼前的宅院,“那里有一个侧室,是一个藏药制药的良所,也许……唉,算是将死之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怜悯吧!”
一时间,四周的山林里风声呼啸,山峦眼前的人彻底消失了,转瞬间那人已经化成了盘绕在司魂绝的崇山峻岭,一时间又催生了山林间枯败的竹子生发了新芽。
“哥,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竹林里,悠悠青荷,荷香阵阵,只是再无人影流连!
山峦远望了一眼山林,又停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是拖着老头走进了眼前的宅院。
这宅院已经破败不堪,里面更是冷风嗖嗖的!
山峦快走几步,进了房屋内,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人说的侧室,一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堆放着大量的药盒,每个药盒上都用青色的汁液写着具体存放的内容。
那些药盒堆得到处都是,山峦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药盒,朝着四周溜了一眼,蓦然间他停了下来。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个竹林和坐落期间的亭台楼阁,画的边角落款四个字,竹林幽境,还有一个名字。
他站在画的前面看了好久,最后伸手收了画轴,放进了自己木头中央的一个空空的地方。
那个名字是环月,那幅画里的竹林幽境一直都是环月的最爱。
不久前,环月挥掉棋子时,在神医重拾棋子之际,他将竹林幽境易了主,如今这竹林幽境已经是环月的器物了。
只是神医没有能够当面给她,不过这样也许更好,不然她肯定不会接受,那样遗憾就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神医终是带着遗憾和不甘,却还有几分满足地化成了司魂绝长满绿竹的山林。
“那人也认识环月?这画是留给环月的?”
山峦看了眼四周,他不是一个喜欢细想太多无关事情的人,可是这幅画却开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头,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们还要一起去找环月呢!山茶这丫头也是,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山峦一边将老头拖进侧室,一边嘴里还一直不停地说着,终于他停下手,站在房屋门口看了好久外面的院子,“环月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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