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九虽然不太满意程译这种做法,但也对这里面充满好奇。
她可是一次都没来过,当然,是因为她没有这个权限。
而且,她一向跟音乐班的女生合不来。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好奇感,程译边走边对她说:“今天她们不会过来,这里,是我的专属。”
他把钥匙随意放在一架钢琴上,顺势坐在椅子上。
给她介绍:“这是我平日练习的钢琴。”
顾辞九拉长脖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貌似跟别的钢琴也没啥不一样啊!
她说:“有啥不一样?不都是长长的,名叫钢琴?”
程译笑了笑:“又不是让你来找茬。”
顾辞九不爽:“那你问什么问?”
程译想了想,说:“不过的确有点不一样。”
顾辞九顺着他话,答道:“哦,因为多了个专属?”
程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顾辞九撇了撇嘴:“那不然呢?我没看出与众不同。”
程译垂眸,苦笑,修长骨骼分明地手指在钢琴架上,怜惜地摸了摸,说道:“这是以我母亲的名义捐赠给学校的。”
他食指敲了敲一块地方,接着说:“这里,刻着我的名字——阿译。”
气氛突然变得悲伤。
顾辞九没敢把话说完:“你妈妈她……”
程译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嗯,她走了。”
顾辞九喉咙哽咽,嗓子变沙哑:“你……”
不要难过……这样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不难过?
当初她听到爸妈因为她的事,而绝望跳河自杀的时候,她的心脏就如同被一刀一刀肢解开来,血肉模糊一片。
怎么可能不难过,那是失去至亲。
程译敛了敛眸子,整个人又恢复正常,他清了清嗓子,替她说完没说下去的疑问:“你是不是想问我难不难过?”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动作缓慢地说:“嗯,怎么会、不难过呢。”
“她很爱我。”
“可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辞九一顿失声,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她不会怪你。”半晌,顾辞九呢喃道。
她不知道是听了程译的故事而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程译说:“我知道。”
他说:“她恨我,就不会在她最爱的钢琴上刻下我名字。”
顾辞九叹了声。
程译的故事说到这结束,他对她说:“要不要听我妈创的曲?”
顾辞九这回不再犹豫,点头:“可以。”
程译看着她,说:“不用觉得听了我故事,才对我起了怜悯。”
顾辞九立马否认:“当然没有。”
是真没有,她只是也想听听这位伟大的母亲所创作出来的音乐。
见她没有夸大其词,程译姑且信她一次。
他慢慢在脑海中回想一边谱曲,然后开始舞动手指,他的手指真的很柔,在钢琴架上弹奏时,她竟有种看到蝴蝶翩翩起舞的样子。
声音低吟婉转,流转于每个角落。
顾辞九一听,便被曲子带动情绪,这首曲,一定融入了很多对儿子的关爱吧?
但她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她上一世因为对很多事情不太关注,但却有个很神奇的地方,她虽然五音不全,却极喜欢去看音乐会。
她虽然不懂,但每次只要她一坐在音乐会场,她就会被音乐深深吸引住。
而这首,像极了她有一次听得著名音乐《深爱》。
这首纯音乐,当时也在她那会掀起了一股潮流。
与众不同的是,别的神曲火起来,是因为搞笑古怪。
而这火起来,是因为故事和带动人心的音乐。
每每一听,都会让人沉迷于其中。
她也只是听过一次,也只有一次,让她从此陷入其中。
不过她从未亲眼见过弹奏这首音乐的人。
因为歌词《深爱》,而她所了解的是一个女人所创作出来的。全部都是赋予着一个母亲对孩子无私的奉献。
一曲作罢,音乐声随之而停。
她随之感叹:手是好手,曲也是好曲。
顾辞九情不自禁地问道:“这首歌叫《深爱》吗?”
程译说:“没有名字。”
因为当时只是母亲的一次心血来潮所写下的,他时常听过母亲弹,他以前也会偶尔问他母亲,这首叫什么名。母亲却说,没有名字,还问他要不要替她取个名字。
他一直找不到适合它的名义。
如今,她这么一说,倒也让他有所斟酌。
顾辞九忽然意识到人家还没取名字,抿了抿唇,为自己粗鲁的行为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它没有名字。”
程译若有所思:“为什么要说《深爱》。”
顾辞九笑了笑:“因为,它赋予了一个母亲把所有的爱无私献给了她的孩子,说它是深爱,一点也不过分。”
程译赞同她这个说法:“你说的很对。”
顾辞九说:“这首歌,很好。”
程译却说:“以前也只有我认同。”
顾辞九听出一些猫腻,她问:“你的意思是?”
程译直言,说出另一个人的身份:“我父亲却从来不会承认。”
他说这话时,眼中有着浓浓地恨意。
顾辞九说:“你恨他?”
程译没有否认,也没有直接承认,自嘲道:“我母亲走得时候,他连看也没看一眼。我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下时,他正躺在另一个温柔香中。”
这话,也正好默认了她的话,是的,他不仅恨他父亲,连同那个抢走了他父亲的女人。
很快,程译便结束了这个令人不适的话题。
他说:“走吧,带你去吃小龙虾。”
顾辞九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
程译侧头问她:“想吃了吗?”
顾辞九也不同他打马虎眼,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
小龙虾乃是舌尖上的顶级美食。
没有一个吃货能够抵挡着住小龙虾的诱惑。
程译说:“那不就得了?”
顾辞九说什么也不肯啊,在美食和学习之间,她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是那时的她,她或许会抛开一切,跟他大大咧咧地疯一场。
不过她不是。
现在的她,只会选择正轨的答案。
顾辞九摇摇头:“不了,我还有好多题目不会做。”
程译想了想,摊开掌心,说:“我帮你不就行了?”
顾辞九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对他发出质问:“你、行吗?”
程译挑挑眉梢:“你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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