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图的死,对昭义军士气的打击很大,尤其是他直接指挥的铁矛军。
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铁矛军即使战斗力再强,也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很快在禁军骑兵的冲击下,铁矛军被击溃,被骑兵砍去头颅,射中胸膛,一个接一个倒下。
就犹如一个鸡蛋的壳,从外面敲开,露出蛋清和蛋黄。
此刻在禁军面前的昭义军,就像是一块到嘴的肥肉。
骑兵纵横驰骋,战场上血流成河,直达正午时分,战争的尾声才渐渐终结。
建隆元年六月七日,石守信、高怀德破李筠于高平,斩首五千,活俘一万余,李筠率领剩下的一万残兵退回泽州。
石守信和高怀德派遣使者快马加鞭赶回汴梁送信,赵匡胤得到消息后,诏令天下节度共讨李筠。
他当即命枢密使吴廷祚和二弟赵光义留守汴梁,亲自率领两万禁军北上。
六月十九日,石守信、高怀德在泽州以北再次击败李筠的二万军队,李筠仓皇而逃,退守晋城。
七月初,经过十几天的忙碌和修整,东西两路,和各路节度使的军队在晋城下完成了初步的整合。
石守信、高怀德的一万八千军队,东路军慕容延钊、王全斌的两万军队,天雄军符昭愿、符昭寿兄弟的一万军队,天平军韩令坤的一万两千军队。如果再加上即将抵达的赵匡胤的两万军队,屈指算来,在晋城下,总共集结了超过八万军队。
这一日,丹径口,天井关前,一支气势威武的千人骑兵队伍静静伫立在正午的烈日下。
七月流光似火,大地已被炙烤的出现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缝,但是这支军队却丝毫没有动静。尽管汗珠像断线珍珠般滚落到滚烫的黄土地上,但是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伸手擦拭一下,更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们仿佛是钢筋铁铸一样,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比其他马要高出一头。
远远望去,这支军队竟仿佛是天兵天将下凡。
走近细瞧,原来这支骑兵是由分属不同的军队组成的,他们身上穿的服饰,竟有七八种之多。
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迎接宋帝赵匡胤。据信使说,皇帝陛下已经在半天前进入丹径,就快要到了。
在队伍的前列,晏宁站在将领队伍中间,他这次因为立下大功,所以也在欢迎队列之间,就算是高处恭,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随同他一起的,是他麾下的五十人的骑兵中队,他们在姚宝的率领下挺胸抬头,目光杀气凌然。
晏宁回头看了一眼,见姚宝巍然坐在马上,犹如半截铁塔,面色平静,这才放下心来。在泽州战事中,姚宝身中两箭,依然勇猛善战,斩首数十,已经入了主帅的法眼,并称赞他为“姚大虫”。
这次欢迎队列,是士卒们为数不多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本来这次晏宁想让高处恭带队。但姚宝坚持要上场,众人只能由着他。
晏宁知道,姚宝这么拼命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妻儿奋斗。
就在十天前,姚宝收到家书,他妻子顺利为他生下长子姚兕。
晏宁这才想起,原来姚宝就是历史上宋朝四大将门的姚家将始祖。
奇货可居啊。
他已经决定,力保姚宝再升一级,跨过营指挥的行列。
晏宁嘴角微微一笑,就连他自己还是营指挥呢,居然操心起属下的事了。这一战下来,他能升到哪一步,他很期待。
晏宁站在石守信、高怀德的身后,他的旁边是大将马仁瑀和李汉超。
感觉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目光是从前方传来的。
晏宁抬头,看见慕容延钊正在严厉的看着自己,在他的身旁,是不动声色的王全斌。东路军一伙将帅距离石守信一伙人隔开了一丈开的距离。
大家都相信,如果不是相隔这么多距离,这两拨人能当场打起来。
石守信、高怀德以一路军之力,进展迅速,以少敌多,几乎以一己之力战胜了李筠。
等慕容延钊率领东路军到的时候,兴冲冲的要找李筠大战一场。结果被告知,战事已经基本平定,李筠退守孤城,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慕容延钊这才发现,原来石守信、高怀德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战已经没有功劳可言了。
至于消灭李筠的最后一战,大家都围聚在晋城,心里都有数,李筠的人头是留给皇帝竖立权威的。
慕容延钊辛苦数月,绕一大圈,结果发现,他这一回是白跑一趟,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他当场和石守信在大帐中大吵一架,指责石守信不按既定战略行事,而石守信据理力争,说战事发展不容他思考,他也没办法。
到了最后,石守信冷冷丢下一句:“是非功过,官家自有公论,哪轮得到你慕容延钊说话?”
慕容延钊拍案而起,指着石守信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简直公私不分,此人小小年纪,岂能与大将并列?”
慕容延钊转过身来,指着晏宁说道。虽然是在和晏宁说话,但是眼睛却转向了石守信。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石守信面色难看,高怀德神情冷峻,王全斌不动声色,与慕容延钊站在了一处。韩令坤眯起了眼睛,抱着胳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最尴尬的,莫过于符家兄弟。
符昭愿十四岁,符昭寿十二岁,他们才是场间年纪最小的人。
但他们同时也是一万天雄军的统帅。
石守信冷冷道:“你可知他是谁?”
慕容延钊上前一步,盯着高怀德,道:“他不就是高帅之徒吗?仗着出身高些,了不起吗?在场大部分将领能站在这里,哪个不是靠着在战场上搏杀换来了荣耀?”
他这句话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针对高怀德,因为若论出身背景,高怀德的确是有着先天优势。
符家兄弟已经尴尬的垂下了头。
高怀德忽然冷笑道:“晏宁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是他靠自己功绩换来的,我军中将士个个服气。”
慕容延钊盯着他看了一会,冷冷道:“好个大公无私,此人数月前才只是一个小兵,现在已经是营指挥使了,这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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