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裘’
‘弥裘’
‘弥裘’
融不染连翻三页,却发现这三页都密密麻麻写着同一个名字,就像那个梦连续好几天,都只有弥裘出现一样。
直到第四页,才出现缭乱的字迹。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听爸妈的话,我早该把那把玄钥扔掉的。
是祸蜚压制住了弥裘对我的影响?’
祸蜚,压制……
融不染思绪连篇。
结合丁雅之前的日记来看,如果说他做的梦是由于玄钥引出的一串代码,而丁雅因为在安全区内,祸蜚的庇护就像是防火墙般,使得那串代码无法穿透进来?
但冤有头债有主,丁雅离开了安全区,所以那串代码般的梦又找上门来。
“不对啊……”
融不染自我否决道。
“如果真的是因为在安全区内,就等于进了局子里一样安全,那当天回到家里以后,就该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什么也梦不到的。”
“不……也许祸蜚对那个梦是有影响的。弥裘与那把玄钥之间一定是有所联系的,最开始的时候任由丁雅自生自灭,只是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就像半放置类游戏一样,开自动的时候丁雅刚来村子,弥裘与玄钥的联系被祸蜚轻松掐断。离开安全区以后,弥裘重新和玄钥建立了联系,并开启代练模式手动影响丁雅。’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丁雅性格的多次转变也就说的通了……”
融不染暂且保留这一观点,继续从研究材料方面出发。
‘今天被人表白了。
这让我想起了上一个向我表白的女孩,让我想起了与我共行的那些族人们。
我本该记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的。
弥裘’
又一个。
融不染回想起丁雅的脸,顿时可以理解了。
他的这段话字迹还算工整,像是质问一般在最后写下了弥裘的名字。
融不染对接下来的内容,大致上也算是有所预料了,他知道就算猜不全中,也一定不会比想象的平淡,而是只会更加的跌宕起伏。
他前世研究的是复杂的人体不错,但他也知道,比人体要更加复杂的,是人心。
融不染已经看到了一颗开始挣扎的心,至于这颗心最后是怎样走向毁灭的,他会一口气见证到底。
‘今天又和丁奎哥跑到了安全区外,他差点被凶兽杀死,我迫不得已使用了巫术才将他救回,但当我使用巫术的时候,我竟然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他。
我这是怎么了?
那一路上死去的族人们,我真的是………
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吗?’
‘我知道弥裘没有死……
那一天,我看见了巨大的黑影。’
‘这里真得太贫瘠了,村民无法自给自足。
再过几个月,丁奎就要跟随大人们一起出去狩猎了。
昨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在反对我。
他知道我一到安全区外,就会生出怪症。
我知道他不让我跟随狩猎是为我好,但即使你自称是我哥,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我竟然信了他的鬼话,说融氏祀观需要人手,融融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该死!
他和大人们去外界了,这周围可要比我故乡的外界危险得多!等他回来以后,我必须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我和丁奎为丁伯伯的守灵结束了。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质问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追出去。
丁奎觉得是他自己害死了他父亲,但我知道,真正害死丁伯伯的人
是我’
‘害死族人们的,是我
害死那个女孩的,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
‘丁奎又跟我吵了一架。
他明知道出了安全区以后,我就可以使用元气驱使玄钥和巫术的力量。
他还是不希望我去外界,还去各家各户诉说我的病情。
我其实并不在乎村民们怎么看我,也不是觉得搞特例什么的会脸上无光,只要你不去狩猎这一切我都可以接受。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在又一次吵架之前,我和丁奎分开住了。
我搭建了自己的屋子。
我想我自立门户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够明显了,我也已经快到可以狩猎的年龄了,我和大人们打了个招呼。
如果我执意要和他们同行的话,其实他们也没有办法。’
‘哈,丁奎的小命又被我救下一次。
他难道还不懂为什么每次外出狩猎,回来的人总比出去的人少吗?
在怪物面前竟然还敢东张西望的!
这一次……
男人们都平安的回来了。
他们纷纷夸赞我那神奇的力量。
唯有幼小的融融见我回来时,紧张地让我有空去融氏祀观一趟。
他们这一族果然有问题。
这一次,我知道过头了。
巫术。
那是借助神灵力量的术。
借用的越是频繁,就会越依赖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我现在越来越明白爸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学习巫术了,但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与其说是依赖,不如说……
是感染。
我早已经,中毒颇深了。
弥裘,你已经不是什么福泽之神了。’
‘今天,石家刚出来狩猎的那孩子,被怪物杀死了,我本可以救他的,但是我没有。
我想丁奎一定是看出来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自从我和他分开住以后,这几年间,我们的话越来越少了。
不……
是他一直想要和我搭话,我却很少会理他。
我知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想出办法。’
‘最近,老村长说要举行村内的比武,决定他的接班人。
我想起了丁奎以前的话。
这个村长位置,我就让给你了。
你不是要娶两个媳妇吗,当上村长以后,总该使点特权,别再那么傻乎乎地冲锋陷阵了吧。’
‘就应该我来当村长的!
哪有村长冲在最前头的啊?
第一场比赛我就该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别出安全区算了。
怎么办?
对……
我的故乡那里,当领导的都是不用亲自去外界的,是这片土地的错,是那祸蜚的错。
只要我带着丁奎离开这里,到一个丰衣足食的部落去就可以了,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外出了。
又或者……
取代融氏祀观?’
‘融融又来叫我去祀观,接受什么神灵的净化。
他看我的眼神里有恐惧,但他不怕我,怕的恐怕是我脑子里的那玩意。
也对,能钻进脑子里还叫钥匙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呢?
融融对于气息的敏感程度恐怕要远高于我。
这是与生俱来的吗?
还是我只看到了片面,他们这一族更为神奇的天赋,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无法展现出来?
也许这就是祸蜚选择了他们的原因?
仅仅上百人的小部落,供奉的神灵生气勃勃的,数万人的大部落,供奉的神灵反而是半死不活的。
听说每当融氏后辈成人之时,现任的融氏夫妇就会离开村子,不知去往何处。
他们连筑纹都修炼不了,每到庆禊还要损失大量精气血气,这不是去送死?
不……
他们不需要出去狩猎,就算一辈子身体虚弱,也有其他人供养着,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定是有目的性才会选择如此。
融融也快成年了。’
‘融融生了个女娃,给这个小融融起名为无华。
他已经很久没跟我提过去祀观的事儿了,他或许不是因为惜命,而是怕我对他的妻子和女儿做些什么吧。
丁奎的孩子们都满地跑了,他本人却还是老样子,好在他越来越强,去外界打猎的间距拉大了很多,我也能有所缓和了。
你上次来,好像是说你家老三都要过四岁生日了?
你说过他的名字,我又想不起来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一切好像都变了。
所有人都在恭贺融融生下了个男融融,就没人注意到村里多了一个到处转悠的奇怪老妪吗?
还有,男融融?
我听丁雅说,那个婴儿叫做不染。’
‘丁奎的手臂断了。
虽然我立刻将那只怪物杀死,手臂的伤口也很整齐,好歹是被白医师接上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那只怪物袭来时,我就站在他的身边,然后,我躲开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躲开了。
让毫无防备的丁奎完全暴露在它的攻击下。
他对我有多么的信任,那个时候大抵就有多么的痛苦吧。
但,我已经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知道,我输了。
丁奎并没有责怪我,他只是很悲伤地看了我一眼,就像当年的那个女孩一样。’
‘我没有再做梦了。’
‘早上的时候,我看见一只鸟从村外飞来,飞进了融氏祀观。
下午的时候,融融和他的妻子便离开了。
他们家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女孩,不是还没成年吗?’
‘我听见了弥裘的声音。
它要我去融氏祀观附近等待。
我等来了一只鸟,从样貌上看,与一年前的就算不是同一只,也绝对是同一种鸟。
我将它截获了下来。
是一封信。’
‘弥裘,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不过……’
在这句话下面画着一张笑脸。
笑脸下面写着一句话——
‘你可以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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