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的话成功让二皇子眼中的怒火停滞了一瞬。
他比傅司辰年长击碎,两人虽然没有共事过,但因为傅司辰的出色,二皇子一直都有暗中观察他。
傅司辰却是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只要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傅司辰不喜欢赶尽杀绝,也没有天武帝那般暴虐的脾气。
他说不为难他们母子,必定能够说到做到。
可二皇子不服。
他辛苦筹谋这么久,怎么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想辛苦一辈子都成了他人的嫁衣!
“你为何会早早就把热河的军队调入京城?今日我若是没有起事,是不是你就打算这么做?”二皇子问。
“二哥以己度人了,我调热河军队只是以防不时之需。你若是没有逼宫,今日仍旧是京中一个平静的清晨。以如今的朝局,你觉得我需要多此一举吗?”傅司辰问。
如今的朝局很明了,天武帝是想把皇位传给傅司辰。
正是如此,二皇子才决定起事。
天武帝的状态那么差,傅司辰不需要等多久便能黄袍加身,他确实没必要谋反。
倒是调兵入城,以防不时之需是有可能的。
权力交迭之时,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必须小心再小心。
二皇子回头,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先前驻扎在内的辽东军已经收到辽东侯还活着的消息,人心已经涣散。
倘若真的打起来,他手中的亲兵根本不是辽东侯和这三万大军的对手。
先前还能依靠控制天武帝来挟制辽东侯,如今天武帝不知所踪,辽东侯这边为了尽早救驾,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人计划的,母后不过是听我吩咐行事,八弟更是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没害过你们,别为难她和我的亲卫。”
皇后为难过霍心兰,也会给霍心兰使绊子,但在今天之前确实没有做局暗害过霍心兰。
她只是不喜欢天武帝的这些妃嫔太受宠。
八皇子是否真的一无所知,傅司辰不知道。
但八皇子确实一直都没跟他们起过冲突。
没了二皇子,皇后没了指望,往后掀不起风浪。
“可以。”傅司辰答应了。他正要让二皇子下来,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苍翠之色。
他懵了一瞬,耳边传来“哐”一声闷响,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平整的宫门青砖前被砸得凹陷下去,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
二皇子从城楼之上跳下来了。
傅司辰怔楞地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血泊,半晌儿没能回神。
他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二皇子若是愿意束手就擒,往后关着也就是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可……
他竟然以这样激烈的手段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傅司辰忽然意识到,或许对二皇子来说今日之事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成则生,败则死。
他在天武帝手下被折磨得太久,带兵逼宫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希望。
见傅司辰许久没有出声,他身旁的心腹小声提醒:“殿下……”
傅司辰回神,擦掉脸上的血迹,沉声道:“收尸。其余人随我进宫护驾。”
他策马绕靠地上的血泊,沉着脸走入宫中。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学着他的动作绕开血泊。
辽东侯长叹一口气,吩咐辽东军出城回营。
……
皇宫之中,“辽东侯还活着”的这一消息早就被有心人传得举宫皆知。
原本正在带人查找密道入口的皇后慌了,刚派人出来查看情况,就看到辽东军接到命令后在撤出皇宫。
皇后拦不住,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直到他看到了带兵前来的傅司辰。
那一刻,皇后面如死灰:“我儿子呢?”
傅司辰没有出声。
他身旁的心腹道:“二皇子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戕。”
皇后大骇,怒骂出声:“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傅司辰带兵冲了进来,就说明守在皇城最前面的二皇子已经失守。
皇位争夺历来都是你死我活,傅司辰赢了,二皇子便只有死路一条。
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这孩子性情刚烈,宁折不弯,起事失败,让他落在傅司辰手中,确实不如自裁了事。
“本宫要见他……”皇后颤巍巍地说。
傅司辰微微颔首,示意手下带皇后过去。
带头之人束手就擒,剩余人就好处理多了。
在傅司辰承诺从犯从轻发落之后,只经历了小规模流血,他便控制了整座皇宫。
所有的宫妃和皇嗣都被关押在章台殿,见到傅司辰全都面露喜色。
傅司辰派人清扫了整座皇宫,等彻底肃清后再派人送他们回去各自的宫殿。
没见到霍心兰和傅笙笙,卫才人有些担忧:“姐姐和笙笙被皇后单独看押了起来,不知道后来是不是被转移到了别处。”
“可能是,我再问问皇后。”
傅司辰联想到看守霍心兰和傅笙笙的两名守卫被打晕,猜到霍心兰和傅笙笙可能已经被霍成哲救出去了,只是不好当众说出来。
“父皇呢?”有皇子怯生生地问。
“也还在找,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皇后他们转移到了别处。”傅司辰怀疑天武帝也在密道中,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开密道寻找。
安抚住众人后,傅司辰将自己独自关在先前天武帝所在的地方。
他正要去开密道,密道的小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泪流满面的阮阅。
阮阅是跟着天武帝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平时就以处变不惊为人钦佩。
现在看他慌成这样,傅司辰当即意识到不对劲:“阮公公,父皇他……”
“陛下驾崩了……”阮阅声音悲切,嗓音嘶哑,侧身让出一条路,“殿下请随奴才过来。”
阮阅点亮手中的半截蜡烛,带着傅司辰往密道深处走去。
毫无生息的天武帝便靠坐在墙上,保持着死去的模样,手边还有他交给阮阅的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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