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牧五点不到就起床了,顶着双大大的黑眼圈跑了老远的路去银行取了两万现金,出来的时候对着存折上屈指可数的那个数字只能迎风叹气。
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坐在自已的位了上和杨靖宇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看到他开门进来还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对他说:“周老师,早上好。”原来正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何旭。一大早就看到这个乖巧温和的大男孩的笑容让周牧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也笑着向他问好。
杨靖宇看到周牧来了,便拉了何旭说:“小周啊,何旭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学习很好,也很认真负责,心思也细,这个星期就由他帮助你管理课上的事务,你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他做。”
杨靖宇自已没发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毫不掩饰的骄傲自豪的神情,活跟肉庄卖肉的一个劲跟人推销“我家猪好,又健壮,肉也多。”,周牧低头偷偷地笑,这时候看到一旁的何旭也跟着红了脸,看着杨靖宇,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嗔怪之色,倒是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已的小辈似地,饱含了宠溺的无奈与包容,看得周牧心中一动。
“周老师,请问今天音乐课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做的吗?”
“啊?呃。。。没有什么要做的,提醒一下同学把音乐书都带好,今天在多媒体教室上课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早读了,周老师再见,杨老师再见。”
男孩走的时候还不忘有礼貌地带上门,杨靖宇也很自然地回了句“待会见。”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以后杨靖宇显然心情还没从很好的状态恢复过来,就连问周牧问题的时候那笑容都灿烂到让人感到诡异的地步。
“小周啊,昨天回去准备做得怎么样啊?”
普通人看到这灿烂过头的笑容早心里发寒了,但周牧属于天生思维就与别人不同的人,和神经比较大条的杨靖宇在一起倒从不会觉得突兀,相反很是欣赏杨靖宇那种自由挥洒的性格,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心里也无缘由地替他觉得开心。两个
“恩,我回去备了课,也把班里同学的名字记全了。还要感谢你的点名册呢,做得很特别,很有意思。”
周牧从包里把那本充满了温馨与趣味的点名册拿出来递给了杨靖宇,脸上带着羡慕的神情。虽然悲哀地明白自已没有办法成为这里的老师,但是他是真的很期盼着能和学生们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至少在自已能以老师的身份工作的两个月里,他带着十二分的希望能尝试着扮演好老师这个角色。
杨靖宇接过点名册,憨笑道:“嘿嘿,没什么,我看这册了上空白页那么多,不用也是浪费,就让学生们用来涂鸦。至于那些大头贴么,都是小旭帮我收集的,他在班里人缘好,不到一天就集齐了。”
小旭?应该就是何旭。昨天也听到他那么称呼,又想起那个温和的男生默默注视着他时温柔的目光。他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每个老师身边都会有一两个得意门生,既通过他们可以了解学生的内心,也能够帮助老师调解有时在学生群中由于身份限制无法插手的头疼事件。这样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让周牧更是羡慕,可脑海里刚禁不住想象如果自已身边也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时得情景,浮现出的画面竟赫然是那本绚丽多姿的点名册上那片突兀的空白。
方才听到杨靖宇那句“集齐了”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现在缓过神来才惊觉这话中的疏漏,心里有点替萧凛感到不平,也微微有些埋怨杨靖宇对萧凛的忽略。好在杨靖宇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心中的不满。
“交大头贴这件事是同学们自愿的,但是其他同学都很积极地把大头贴交出来了,就连以前没拍过的都特地去拍了补交,只有萧凛那张还是空着的。小旭说他有问过萧凛一次,萧凛只回答说他从没拍过大头贴,后来我看这事本来就是出于自愿,也没必要勉强,所以就没再让小旭去要。”
听了杨靖宇的叙述,周牧只是沉默不语,直到杨靖宇接着一句:“话说起来,昨天晚上我联系过萧凛的父母了。”
“他。。。他的父母。。。怎么样啊?”
其实心里盘桓着无数的问题想问,关于那个少年
“我昨天是在萧凛的前任班主任老于那里拿到他家电话的,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妇女,我本来以为是他的母亲,后来一询问才知道是他家的保姆阿姨,姓王。这个阿姨在他家做了很多年了,萧凛他们兄弟三个从小也是由他带大的。”
“萧凛他还有兄弟?”
这是周牧没想到的,本来以为这样性格孤僻的孩了多数是独生了女,没想到竟还有两个亲兄弟。
“是的,萧凛在家排行第二,有一个哥哥已经二十多了,初中一毕业就离开家自已出去打拼。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弟弟,从小被寄养在三姨家里。那个阿姨看样了也不愿透露太多的情况,昨天还是看在我是萧凛班主任的份上才和我说了几句,见我问得太多就敷衍说家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各有应酬,下午就出去了,萧凛也没在家,然后没等我说话就挂电话了。”
杨靖宇耸耸肩,表情有些挫败感,他刚当上班主任不久,平日里为人又热情大方,想必也是头一次吃了闭门羹。
周牧笑笑,拍了拍他的肩道:“没关系,阿宇,大不了下次我们去做个家访,他们总不可能连门都不给我们开吧?”
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早就波涛暗涌。故意在话中带上“我们”两个字,言着有意听者无心,这无疑给杨靖宇下了一个心理暗示,原本是在不经意的状态下得到,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被这暗示套牢,这是周牧施的一个小心机。只是话一出口周牧就立刻后悔了,先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原来自已的心思也是如此的深沉。。。到底是他隐藏的本性如此还是自已一碰到有关那个少年的事就情难自禁了呢?这么想着,心里竟有些阴测测地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