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去叫她。”
姜嬷嬷端着一碗排骨汤,站在院子外面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面瞅,待看见窗户在烛光映照下晕出来的那抹人影时,她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明明亲眼看见三小姐将下了毒的膳食吃下去的,怎么可能没事?
正狐疑着,莲儿从屋内走了出来,神色不善地看着她:“进来吧。”
姜嬷嬷连忙跟上去,待走进了屋内,看见端坐在一旁的林舒宁时,她彻底的绝望了。
事情没有办好,别说丈夫和儿子的差事,就连她自己,都定然少不了责骂。
林舒宁冷着一双眸子瞧她:“什么事?”
“夫人……夫人担忧三小姐的身子,便让老奴送一份排骨汤过来。”姜嬷嬷被那样清冷生辉的眸光灼痛了眼,好不容易回过神,连忙将汤食放在了桌子上。
她将手在衣衫上抹了抹,转身就要离开。
莲儿伸长胳膊,拦住了她:“站住!”
姜嬷嬷心中咯噔一声,僵在原地,藏在袖子下的手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位三小姐的厉害她是知道的,就连颂嬷嬷那样老奸巨猾的人,都在她手里栽了跟头,更何况是她自己。
她真的是疯了,被利益熏昏了头,才会答应夫人给三小姐下毒。
“今日在我膳食里面下毒的,就是你吧?”
林舒宁缓步走到了姜嬷嬷面前,垂眸看着她。
清冷明锐的眼眸灿然如日,那般华光璀璨地射过去,每一道目光都锋利似刃,洞悉一切。
姜嬷嬷浑身颤抖,后背一阵发凉,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三小姐,三小姐饶命,是老奴一时利益熏心,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是王氏让你做的?”林舒宁道。
姜嬷嬷犹豫了一下,应了下来:“是,夫人说了,事成之后会让我的丈夫和儿子来府里做工,我一时利益熏心,就……只要三小姐饶过我这一次,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舒宁蹲下来,与她平视:“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愿意,愿意!”姜嬷嬷用力点了点头。
“那好,”林舒宁从衣袖中取出一颗药丸,递到她面前,“你将这个吃了,只要你忠心于我,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解药,否则,你便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你可愿意?”
“三小姐要我做什么?”姜嬷嬷用力攥紧了衣袖,有些紧张。
“放心,我只要你帮我潜伏在王氏身边,帮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你的丈夫和儿子虽然不能进府做工,但我会帮你为他们寻一份差事,另外,每个月还会给你十两银子。”
姜嬷嬷咽了一下口水。
林舒宁开出的条件,甚至比王氏的诱惑力更大。
但现在根本不是她愿不愿意的时候,若是她拒绝了,那等待着她的下场,绝对会比颂嬷嬷更惨。
她看着那颗黝黑的药丸,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塞进了嘴里。
随后低头一拜:“老奴定当尽心竭力,为三小姐效犬马之劳。”
林舒宁满意地起身,挥了挥手:“下去吧,日后你要尽可能地取得王氏的信任,一旦她有任何举动,就尽快来汇报给我。”
“是。”姜嬷嬷应下,没再多留,低头退了出去。
莲儿对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真是便宜她了,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情,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让她白捡了这个便宜。”
“谁说她不会受到惩罚的。”林舒宁淡淡地笑了笑。
“她任务不成,回去之后王氏不会轻饶她的,也算是她自作自受,更何况,在王氏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对我们而言有利而无弊。”
话罢,她半倚在榻上,惬意地吃下莲儿递过来的剥皮葡萄。
这边风平浪静一片静好,另一边却波涛汹涌惊心四伏。
林成刚从王氏那里气势汹汹地回到何氏别苑,就瞧见她冷着一张脸,双目圆瞪地睨着他。
他心底更是窝火了,边脱外衣边不耐烦地道:“你又怎么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再也不会去王氏的房里!”何氏娇蛮地冷哼一声,醋意滔天的模样写满了一脸。
但偏偏就是这副样子最是能取悦林成,他心中的火瞬间就泄了,双手搭在何氏的肩膀上:“好了好了,我根本就不想去那个老太婆房里,本来是在书房看书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睁眼就在她那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生气了。”
“哼,”何氏这才口气稍缓,转过身子看向林成,“我听下人说,你今日去三小姐的院里了,她是不是已经把钱还你了?”
林成没有说话,而是坐到了一旁,掂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沉声道:“我和她做了个交易,只要皇上下旨赐婚,她就会乖乖地嫁给宸王,那一千两银子就是作为交换的条件。”
何氏一怔,心脏像是被人骤然一掐,嗓音都沙哑了几分:“也就是说,这一千两银子她不会还了是吗?”
“嗯,总归府上也不缺银子花。”林成心中心疼的要命,但嘴上却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府上怎么不缺银子!”何氏猛地惊站起来,亢声道。
林成狐疑地看着她,目光不满:“你这么激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