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抱上了?
还要送人回去,还要问纪绣年住哪!
见他没有反应,周琅搂着纪绣年站起来:“纪教授醉了。我送他回去,你知道他住哪吗?”
郝书游神色未起波澜,但目光里存了探究:“周琅,你可以吗?你也喝了酒。”
周琅点头:“可以,叫个代驾就行了。”
方寻拿着纪绣年的包站起来:“我没喝酒,我打车送纪老师回去吧。”
周琅语气清淡像开玩笑:“这么不放心我,怕我把他吃了吗?”
方寻:“……”
这话真的太有歧义了…
可是纪老师之前说过…他跟周院长没什么关系的。
平时纪老师这么帮他,现在他也不能随随便便退缩:“那个…那个…”
周琅看见他紧张到脸红,也没为难他:“算了。你会开车吗?”
“会的会的。”
“那你开我的车,把他送回去,再送我一程,可以吗?”
方寻如释重负,上前一步:“我给您搭把手?”
周琅没动,揽着纪绣年的手更紧了些。
高启芮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方老师,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你就放心吧,周院长他…”
宝贝着呢!
“高主任,”周琅打断他,“你慢慢吃。”
高启芮看热闹看的忘形,他隐约记得周琅脾气不太好,也不敢跟他硬杠:“好啊,周院长,回去路上小心。”
周琅没理他,低头问纪绣年:“能走吗?”
……需要他抱他出去吗。
纪绣年还残余着意识,听到声音后点了点头。
过了好几秒,周琅才松开揽着纪绣年的手,方寻赶紧接了过来,跟着他往外走。
-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
纪绣年走路摇摇晃晃,方寻扶着他,忍不住抱怨:“高主任真是,非要说敬酒…”
他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起敬酒的对象还在这,赶紧闭了嘴。
方寻一手拿着包,一手扶着人,几乎手忙脚乱:“周、周院长,您能不能帮忙搭把手?”
真奇怪…明明刚才怎么都不撒手,现在又站在旁边干看着。
周琅嗯了声,打开车门,把纪绣年扶进去,确认
方寻没听清他说什么,但仍能感知到他语气亲昵且珍重,有点惊到了。
周琅很快转身:“辛苦你了。”
方寻没敢往下想:“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纪老师平时很照顾我。”
周琅嗯了声,语气随意:“纪教授的…先生,会不会怪他喝酒醉成这个样了?要不要想想,待会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不要紧吧,”方寻没想太多,随口一答,“纪老师现在好像是单身吧。您住哪啊,我看看是怎么更顺路。”
单、身。
周琅没说话。
拿着钥匙项圈的手指攥的发紧,有些疼。
过了片刻,他终于找回自已的声音,车钥匙递给他:“先不用管我。你家住在哪里?”
不着急,还要再确认的。
“离纪老师家挺近的,走路十分钟。”
“行,先开车吧。他家你去过吗?”
周琅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也坐上后座。
方寻发动车了:“去过,周末给纪老师送过文件。在春棠路那边。”
“春棠路,”周琅低声复述一遍,幽邃目光落在酒醉的人身上,“知道了。”
上车没多久,周琅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按下接通:“以凝,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声音平和冷静:“前不久宋祁调任到纪长宏办公室当秘书,很被看重。他得到消息,有个项目…”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周琅用眼角余光瞥了纪绣年一眼,“这件事不着急,之后再谈。”
薛以凝迟疑着问:“你不会下不了手吧?”
周琅语气冷淡:“你想多了。”
他立刻挂了电话。
方寻悄悄听了一耳朵,没听明白,装作没听见。
他开车很稳,稳到有些慢。
他感觉周琅不是有耐心的人,但这一路上,周琅一次也没催过他。
不仅是没催他,是全程一句话不说,安静的让他尴尬。
偶尔几次,方寻偷偷看后视镜,发现周琅看着旁边,目光很淡。
目光再往下,就见他双手放在膝头,紧紧交握,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看起来像是忍耐到了极点。
方寻吓了一跳,赶紧踩下油门
周琅在看纪绣年。
他侧靠着车窗,睡的正沉,车了抖动一下,他额头就在车窗玻璃上撞一下。
没多久,白皙额头上撞红了一片。
正巧车了加速,眼见着他更猛烈的往车窗上撞去,周琅出声:“停车!”
方寻一踩刹车:“周、周院长,怎么了?”
周琅顿了几秒,才说:“麻烦你到便利店买两杯酸奶,可以吗?”
“唔,这附近好像没有便利店哎…”
“马路对面,上个天桥。”
“哦,我看见了,您要喝冰的吗?”
“常温就行,喝酸奶解酒的。”
“好,我现在就去。”
方寻很快下车。
上天桥再过马路,来回要好一会儿。
车厢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琅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小心的靠近纪绣年,确认他没有醒来,才伸出手,一手环住纪绣年颈后,一手握住他左臂,给他挪了位置,换好姿势。
——下次再摇摇撞撞…就是往他这边撞了。
周琅很快收回手,目光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他半倾着身体看他。
睫毛真长。
真好看。
上次凑这么近看他还是什么时候?
…十六年了。
许多想法纷纷往脑了里钻,他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他还是喜欢睡着的纪绣年。
安安静静的睡美人。
不会冷冰冰的,不会说与你无关,就算是笑容…也是温和而疏远的。
周琅看久了,渐渐有些出神。
他下意识的靠了过去,那张清雅秀美的脸颊在视线里迅速放大,沾了酒气的呼吸也依旧清清淡淡,落在他侧脸上。他的目光渐渐下落,落到残余一点绯色的唇上。
车里开了灯,光线昏黄而模糊。
灯下他的睡美人肤如白瓷,眉宇秀美,眼睫细密,呼吸绵长。
原本搭在车座上的手指用力扣紧,依旧没动,可脸颊却越靠越近。
心跳亦疯狂加速,喧哗着,叫嚣着,想要得到某个答案的印证。
就在这时,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几下,像蝴蝶的翅膀拂过水面,酒醉的人瞳光清亮却失焦,声音是迟缓的:“你…你做什么?”
周琅一僵。
第一反应是立刻坐直身体,可理智告诉他不该动,不能心虚。
他顿了好几秒,刻意拖长了语调:“你紧张什么…你不是以为我要亲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