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点头回应:“童爷爷受了点轻伤,璟哥哥正在为他疗伤。”
程安眉头紧锁,追问:“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他的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豪放的笑声。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乱发、面色红润的老道长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古铜色肤色,面容硬朗,猿臂蜂腰的小道长。
疯老道一进门便大声笑道,中气十足:“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得很呢!”
程安眼中泪花差点夺眶而出。他急忙上前几步,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若不是这位道长向父亲求情,自己或许早已是白骨一堆了。
疯老道哈哈大笑,一把拍在程安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程安差点站不稳脚跟。
他眨了眨眼眶,调侃:“你小子这是盼着我出事呢?”
程安连连摆手,解释:“您误会了,我是担心您的伤势。”
“哈哈哈,些许小伤而已,已经无大碍了。你看看,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疯老道眨了眨眼,贼兮兮地凑到程安耳边。
“老二啊,你为老道我酿造的好酒呢?老道我可是馋得紧啊!”
程安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搓了搓双手,神秘兮兮地说道:“族中有位与我交情深厚的兄长,亦是酒中豪杰。小侄特地恳请他出山,为您守护那精心酿造的美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位兄长已在石洞中等候多时,只是好酒需待知己饮。”
“因此,我曾千叮万嘱,未经允许,绝不可私自开封。想来那酒香之浓郁,定能令整个雁陵城都为之倾倒。”
疯老道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暗自嘀咕:“嘿嘿,那石洞里的小子早已按捺不住啦!幸好老道我洞察先机,先行一步,哈哈哈哈。”
但是他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不满的神情,哼声道:“你说得天花乱坠,那酒却始终到不了我嘴里,真是让老道我好饥渴呐!”
程安急忙赔笑:“您稍安勿躁,待此间事了,您随小侄回雁陵醉梦楼,定让您喝个痛快,绝不让您失望!”
疯老道嗜酒如命,一旦提及美酒,便如痴如醉,旁若无人。众人皆成了他眼中的虚无,只剩下他与那琼浆玉液。
仆人端上香茗。
童璟轻咳一声。
疯老道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心神,郑重地详述了程苍云的死因,以及自己与童璟从高峰山再入江湖的种种遭遇。
尤其对自家侄孙的武功倍加赞叹,言语间充满了欣慰。
听他讲述完后,程安震惊地望着童璟。
“阁下就是在雁陵东城门,击毙宋家子弟的少年英雄啊!如今整个雁陵城都在传颂你的事迹。”
“我险些被你这相貌所迷惑了,因为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一位玉面少年的道长,哈哈哈哈,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童璟淡笑着道:“前辈过奖,那日之事,不足挂齿。”
程安瞥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催促道:“虫儿,你还不快向璟弟弟磕头拜师?如此难得的机缘,岂能错过?”
程虫虫心中虽有些迟疑,但在父亲的催促下,还是走到童璟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就在他准备磕头拜师之际,童璟身形一晃,已然连人带椅闪到了一旁。
程虫虫抬头望去,只见童璟所坐之处只留下一片空地。这一幕瞬息万变的身法让他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不已。
他委屈地垂着双下巴,向父亲程安诉苦:“爹,您看,璟兄弟他……他这是在戏弄孩儿呢,不让我拜师学艺。”
程安笑眯眯地说道:“璟贤侄,童家与我家世代交好,虫儿一心向学,还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
童璟定睛细看程虫虫,见他体格魁梧,面如满月,额阔眉浓,眼神明亮,表情十分丰富。
只是他比自己年长几岁,这拜师之事,着实让人为难。
“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无颜为人师长。若您一定要我展示几手拙劣的武功,那便罢了。但拜师之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在下。”
程安爽朗大笑,口中赞叹:“妙童道长啊,此子可爱,澄心阁果真寻到了一位好传人。”
童璟心中暗忖:“传人?这称呼可不敢当!高峰山之上,尚有一位自幼立志,要做澄心阁大大的小屁孩呢!”
次日清晨,程安站在竹林内,心中挂念着侄女月牙的未来。
他心中思忖:“若让月牙儿留在这悠悠谷中,定会沉溺于过往悲伤,难以自拔,这对她的成长可大为不利。”
“童璟此子,气宇轩昂,对于未来雁陵城的城主而言,无疑是一份难得的助力。”
“或许,让月牙儿随他一同前往江陵城历练,不仅可以让她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也能培养两人之间的情谊。”
程安打定主意,为确保月牙的安危,特意嘱咐儿子程虫虫随行保护。虫虫虽年幼,却也是聪明伶俐,有他在旁,程安自是多了一份放心。
疯老道得知程安的安排后,抚掌大笑,连声赞好。
他道:“这几个少年人都是天资聪颖,但江湖经验尚浅。此去江陵城,正好让他们历练一番,磨砺心性,提升胆识。”
待三个少年离去后,疯老道和程安二人留在悠悠谷中,一边料理程苍云的后事,一边接待前来吊唁的江湖朋友。
待诸事办妥后,两人便启程返回雁陵城,准备将美酒运往江陵城,与江陵城主府共谋大事。
悠悠谷内,竹林轻拂,樱花朵朵随风起舞。
“驾——”
程虫虫振臂一呼,马车徐徐启动。
月牙依窗而坐,眷恋地凝视着谷中景色——熟悉的小屋、青翠的竹林、缤纷的樱花、潺潺的溪流……
景物依旧,少女的心境却已非昨日。
“嘿嘿,妹妹,别这般愁眉苦脸的。前方江湖,风景独好,正等我们呢!”程虫虫驾着马车,高声嚷道。
月牙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只是,这悠悠谷中,有我和爷爷的十年回忆。突然离去,心中难免不舍。”
“我们还会回来的。”
童璟看着月牙,安慰道。
“何况江湖之路,多有奇遇,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程虫虫挺胸凸肚,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放心!我自幼走南闯北,对这江湖路数了如指掌。此番出行,有虫哥哥我保驾护航,保你们平安顺遂!”
他嘿嘿一笑,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了个响脆的鞭花,催动马儿加快了脚步。
“你可别光顾着吹牛,你这车赶得有点颠簸哈!要不换我来吧?”
童璟嘴角微翘,打趣道。
“颠簸?换你来,说不定连马儿都能给吓跑!”
程虫虫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