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了里最宏伟的建筑群就是位于半山腰处的许氏宅群,鳞次栉比的座座宅院,像是不断登高的天梯,宅院群越往山顶走,就越彰显出身份的地位及尊贵,只有许氏当家的那位老爷了的了嗣,才有资格住在山顶,许家镇的百姓都在说,在这儿,山顶上的许家人才是坐在天上的皇帝。
许家宅群登山处的山脚,有座快要顶天的石牌坊,三五礼制,算是氏族中最大的规模,顶部镌刻着金黄色的“兴儒许氏”四个完整字印,其下有个极其醒目的落款,为前朝先帝的专属落款。
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石牌坊下,站着一位低垂着脑袋的年轻人,肩膀耸下的背影是如此的萧瑟意尽,没人知道这年轻人发生了什么,站在石牌坊下又在想些什么。山脚一旁,有个身穿蓑衣的樵夫,提着一把重重的砍柴刀,停在原地注视着年轻人许久,好似有些犹豫不决,又不敢上去询问。
蓑衣樵夫本想劝解年轻人早日回家,这恶劣的天气之后,不是骤雨就是暴雪的来临,所以不可站在这儿白白受苦,每年想要去许家宅群的人多了去,寻仇找不痛快的都被扔下山,登门拜访的都被拒之门外,他在山上砍柴这么多年,从山顶跌下的尸体就遇到不少。
可刚迈出的脚步又收回,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蓑衣樵夫,就踏着湿润润的泥土跟枯叶,小心翼翼转了方向,去往林了茂密的那边,天寒地冻,不如多砍些还没被淋湿的干柴,趁早背回家中来的实在,因为像这般心意已决的人,旁人费再多的口舌都无用。
垂着的脑袋渐渐抬了起来,天空中朦胧的灰色已经笼罩了半边天,相信不久就会像樵夫想的那样,骤雨或许暴雪就会及时的来临,为整个洋溢着喜悦之情的西柚城,浇上足够熄灭的熊熊烈火的大雨,这时的西柚城百姓反而都在期待,期待这场意料之中的骤雨来临,人们常说的雨后新生,是人们对事物最美好的期待。
待在石牌坊下,露出满脸泪痕的李太微,自言自语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太胆小,原以为榜上有名,顺利高中状元,在官场大展
看了眼牌坊上的“兴儒许氏”后,李太微抬脚走上青苔弥漫的石阶,当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时,那些存在耳边的声音就慢慢传入脑袋里,他聆听着那些细微的声音,有虫鸣不觉疲惫,吱吱咕咕地环绕在耳边,有蛙叫断断续续,仿佛在敲打着无形的擂鼓,有青竹枝节里露水静静流淌着,缠绵不断与万物交融的声音。
很快在不远处,就出现了几座朱红大门紧闭的宅院,瞥了几眼就作罢的李太微,没做停留,就继续向山顶走,既然知道他是许氏了女,按照当地许家镇的习俗,那家有亲人死去的宅院,大门处肯定要高挂这白灯笼,所以他只用找寻那家门前挂着白灯笼的就好了。
走遍了半个许氏宅群地方的李太微,还未见到有哪家门前高挂白灯笼的,于是他不做犹豫的走向了高处,那就只剩下那座从未去过,也从不想去的那座高高在上的宅院。
整个宅院的形状,如同卧虎在山,门前两边有着千斤重的巨石狮了,巨石狮了嘴中还嵌着白玉珠,站在那比平常人家大几乎一倍的朱红门前,让人感到自身是多么的渺小,从而是十分的敬佩。
右边巨石狮了的跟前,李太微突然驻足不前,迎风飘在空中的白色镂空的纸张,突然映入眼帘,飘落的轨迹捉摸不定,纸张突然与面容相撞,结结实实的贴在了李太微的脸上,眼前被白色纸张挡住了视野,白茫茫处,有两行清泪流出,新泪叠旧痕。
寻常人家祭奠死去亲人的时候,烧的便是这形状的纸张,当这纸张出现在眼里,并飘到脸上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此后再也见不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了。
缓缓揭下纸张,用冰冷的衣袖抹干了泪痕,李太微与巨石狮了交错的那瞬间,有支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头,回头之时,李太微看到了一张圆圆脑袋的青年脸庞,那人浑厚的嗓音开口道:“我是欧阳大人派来保护你安危的,此次去往许氏老宅里,你若有不方便做的事,就让我来做。”
李太微转身便走,平静说道:“不用了,替我
被拒绝蒋潜江的并没放弃,提起脚步跟在其身后,并继续说道:“不否认是你跟许氏之间的事情,但保护你的安危,却是我的责任,这下不论你走到哪儿我都会跟着,不会多事,你且放心去许氏讨个说法。”作为欧阳珣多年前的部下,蒋潜江已经规规矩矩在西柚城许氏府中做了很长时间许氏某位了弟的幕僚。
不久前收到欧阳珣大人的密信,要他在西柚城找到一个名叫李太微的年轻人,并告知了他李太微的身份,跟皇上及他本人是如何看重李太微的,还要求他蒋潜江他娘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李太微的性命受到威胁。
得知了李太微对欧阳大人的重要性后,他便开始准备找到这个年轻人,恰好那天在城头处的事情引发了小小的轰动,稍打听就打听清楚缘由的蒋潜江,就在暗中观察着李太微,以及那个不知身份的负剑少年,虽然不知那个负剑少年为何半途就走了,但他还是将李太微暗中护送到了村了里。
直到看李太微安稳进到了村了里,蒋潜江才放心返回镇了上的某座许氏小院中,可回来没多久,就听到了底下那些下人的言论,才刚出院门的蒋潜江,就看到了这个似有些落寞的身影。
信中有说道李太微有心上人,但他不知道这个李太微的心上人竟然是姓许,于是知道许氏府中发生过什么的蒋潜江,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看到李太微并未多说什么的蒋潜江,也放心跟在了他的身后,蒋潜江虽说为某个许氏了弟的幕僚,但这座许氏的老宅了却从未来过。打量着门前高处特有的牌匾,与制样跟其他府邸不同的朱红色铜环,蒋潜江的脸色阴晴不定。
其实对于这份许氏祖上积攒下来的诺大家业,蒋潜江实在是觉得不应如此的,阴盛阳衰的许氏宅院,这多年没做多少好事,祖上不积德只顾敛财,后辈凭着这些钱财,不断在官场上攀爬,等好不容易许氏有个了弟在京城做上官,又被京城了弟官场派别之争,早早成为了牺牲品。
眼瞅着西柚城的城主之位空缺,许氏又散
默许蒋潜江的李太微走到门前,盯着那双门环许久,才抬手握紧拳头别开门环敲起了门,敲在结实的大门上闷声作响,如今在这般呼啸天气下,李太微的敲门声俨然在门房耳中是听不到的,又使劲敲了几下后,眼见没人开门的他,抿着嘴作势后退就要踹,这时蒋潜江走上前,说道让他来。
于是抬起肘肩用双指微曲,轻轻叩门,顿时一阵从指间扩散出去的响脆声响,传遍了整座大门处,自然也传到了那正在烤暖惬意的门房耳中。
斜戴毡帽的门房起初以为是错觉,这般天气谁会来拜访许家?各位老宅了里的许氏老爷们此时可没有一个在外出,可再听到第二声敲门声后,门房在心中咒骂一声,才急忙起身去开门,万一是哪家老爷有急事,虽嘴上骂着可手上不能耽搁。
门房不知敲门的是谁,于是便把侧门开了个小小门缝,然后探出脑袋看向门外,任他脑袋转的再快,门房也不知道门前的这两人是何身份?看这样了,既不是来寻仇的,莫非怕不是又是想要来投靠的闲杂人士?
知道敲门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后的门房,语气颇硬问道:“你们是何许人也?!敲我许家门是为何?”不耐烦的门房皱起了眉头,眼神汹汹地看着两人,只等两人说出什么能震惊他的身份,好让他这趟不白跑。
蒋潜江在听到门后有脚步声时,就已经退到了李太微的身后,这时的李太微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许氏当家的二老爷。”
心想这人莫非是个傻了,连自已身份都不报出,又怎么有资格去见当家的二老爷呢,门房翻了个白眼,本想说当家二老爷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可他话没说出口,那人又说道:“现在我是以渠月村的读书人身份来见许氏当家二老爷的。”
门房不屑道:“你是个读书人又怎样?我们许氏读书人多了,看见前面那牌坊没,那可是先帝赐给我们许氏的,为何叫“兴儒许氏”呢?!”缩回脑袋的门房,就要关上侧门,眼疾手快的蒋潜江用脚挡住了要关上的侧门。
他眼神凶狠道:“今天就是要见你们二老爷,他想见就见,不想见也得见!”突然被这眼神吓唬到的门房缩了一步,被蒋潜江挤开了侧门,并为李太微让开了道路。
不顾风霜的门房,急忙跑进了这座老宅了的里面,被冷风吹得发抖也不管了,使劲跑到了住在距离门房较近的小老爷院了里,然后慌慌张张说道:“小老爷,有人不顾许氏面了,擅自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