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剑飞行在荒芜地界的陈幽苔,引领着同样飞行的容栗,但没有趁手兵器的容栗,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班造手艺制作出来的飞鸟,如同一座小型的飞舟,自行驮着掌握方向的容栗,传说中飞鸟在天上可持续飞行三天三夜,而这种失传的江湖绝门技艺,此刻在容栗手上施展的淋漓尽致。
风中呼啸而过的不仅有御剑陈幽苔和飞鸟容栗,还有群南归的大雁,放心不下的陈幽苔时刻都回头张望,害怕使用飞鸟次数不多的容栗,在与这群大雁同行的过程中,会有丝毫的差错,但表现得很稳当的容栗,用行动表示他大可不必。
其实番榴国地界中,很少会有功力高强的江湖人士飞在空中,一方面是当今圣上曾有意无意透露过对这类御剑飞行的不喜,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在那面兵部尚书顾守邺马踏江湖之后,很多江湖武学宗师都失了传承,导致江湖上的宗师良莠不齐,好坏参半,如今半拉了酱油水平的江湖人,都可自称为宗师。
可要知道的是,强如欧阳珣这类的武学高手也只会飞檐走壁而已,不是说欧阳珣的功力不深厚,而是功法的绝妙之处不在于此,那些专通于此的甚至可能凭借着深厚的功力,支撑其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但更多的还是如欧阳珣这般,熟练于飞檐走壁。
即使超乎于常人般的的表现,也不能轻易在百姓面前显露,所以两人选择在离西柚城不远处的半山腰后落了脚,四处枯叶满地,杂草丛生,幸好离那西柚城的城门不远,不然容栗非要给陈幽苔个白眼瞧瞧。
两人齐齐走下山腰,陈幽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路低头无言,而容栗则观察着四周,注视着陈幽苔的侧脸时,他时而会想,像陈幽苔这种人,除了与剑为伴外,还能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他的心里吗?他仔细想了想,恐怕再无其他东西了。
想起以前随着师父在江湖浪荡,头回在街上碰见那鱼桨大人和他时,他就表面异常高冷,好像与他说话是种必须存在的禁忌,不相熟的人就是连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的那种。后来进了鱼桨大人的那个背后神秘
了解过他的身世,也了解过那桩事情的缘由,所以内心对他的看法才稍有改变,为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提供了机会。他的剑法很高,高到能一人一剑杀上太衡山,他的剑术同样也很高,曾让世间三大剑派俯首称臣。
下了山后便肉眼可见城墙之上巡逻的官兵,缓过神的陈幽苔转身看着容栗,笑道:“待会进去西柚城,我可以请你吃西柚城中的摊食小吃,虽然比不上莲雾城的摊食小吃多,但起码味道都是不错的。”能够得到冷面陈幽苔的肯定,其实是容栗万万没有想到的。
路上行人稀疏,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城门口站岗官兵们躲在城门后面观望,容栗竖起厚厚的衣领,遮住了嘴巴附近的面容,快要到城门时,两人都自觉绕着城墙渐渐远去,躲在城墙后的官兵们没能发现,他们连往城门外看都懒得看。
又是寻着官兵交换巡逻的间隙,翻越高耸的城墙,容栗在之后,无奈问道:“陈幽苔,你是不是飞习惯了?怎么连城门都不愿意走了呢,你在皇宫的那段时间,也没见你翻过皇宫的城墙啊…”
陈幽苔拍了拍沾点灰尘的手掌,拂去身上风尘仆仆,随后又像是看向傻了般的奇怪眼神,看向容栗,说道:“你在想啥呢?!我再怎么着,能跟龙椅上那位作对?我在皇宫里那段时间连飞剑都不愿意出,还敢翻皇宫的城墙?我倒是想啊…可我又打不过鱼桨大人,也打不过那位小太监,甚至就连那姓朱的老祖宗我都打不过,是不敢再造次了。”
容栗思索一番,想起某事,嘲笑道:“我还记得某人当年在皇宫是怎样嚣张的,扬言要打遍皇宫的大内高手,哪怕谁来也补惧怕。”
随后学着陈幽苔的语气,模仿道:“呦,就你就你,看什么看,小心我一剑刮去的你的双眼!还有你,一个小屁孩这么早就阉了,你说你以后怎么过男人的生活。”
“哈哈哈,怎么着?被人打个半死吧,要不是鱼桨大人及时出面,你现在恐怕不知道趴在哪个坟头下睡觉呢!?”
陈幽苔瞪着眼,对容栗没有什么办法的他,冷哼一声,说
听着陈幽苔的这声声技不如人的抱怨,这时的容栗反而觉得他不那么高冷了,似乎更有些人味了,所以容栗没去计较那算命老者经过他俩身边时,陈幽苔那个莫名的举动,而是认为他的拥抱,有些突然罢了。
西柚城的街道上依旧是那副模样,街道两旁摆着吃食的小摊,熙攘的人群略有些宽松,不再是那样肩挨着肩行走,临近年岁日,城主府的巡城官兵多了些,不仅在街道的首尾都有一小队官兵,不时还经常在街道上巡视着,官兵们的守护,似乎能让百姓心中的安全感更加深切,不用再担心逛街时那些三只手和街头恶霸了。
这次容栗没去多看街道上那些冒着热气哦小吃,而是凝神闭气,踏在去许家镇的路上,他已经从身体每处毛孔和天然感官中,感受到了来自空气中可有可无的那股天底下最重的气息,仿佛天地间要再生条龙出来,十分震撼,可又感觉到非常的弱小。
走着走着便突然停下了脚步,容栗转头看了陈幽苔一眼,然后神色严肃的说道:“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天地局的存在了…这种独一无二又消失数百年被各大皇氏禁止的阵法,其实一直都在从天地中汲取着能量,以便后天形成小小的龙脉。其实从进城的那一刻,我便感受到了空气中鲜活能量的流失,这说明在西柚城中的某个地方,…已经渐成雏形了。”
陈幽苔深知此时一刻也不能耽误,于是急忙拽着容栗的手腕,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也不管身后容栗的眼神是如何的惊诧,路上行人虽多愤欲,但看到为首的男了背负的那把长剑,就都打消了念头,这年头,谁要死在江湖侠客的手上,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那位经营着杂货铺的八撇胡商人,正坐在自家店铺前的台阶上,用胳膊撑着脑袋注视着街道上,左手手指上熟练地翻滚着寻常样式铜板,没来由地说了句:“又要热闹看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陈幽苔与李太微分开的
若按“天地局”的格局,此地应建有真龙石刻像,还必须要百姓日日夜夜的香火供奉,在龙首、龙爪、龙尾三个方向,还要埋着镇压之物,以免真龙脉未形成之势,就被人突然截取,而在历史记载中,也曾有过真龙脉形成之时,就突然腾云驾雾地飞天,位列了仙班,做了神仙去。
陈幽苔也注意到了那座旧庙,他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是把龙脉斩断还是…有其他法了?”
此地看起来形势不容乐观,若是再过上几日,恐怕哪家真要蟒蛇化龙…与朱氏竞争了…容栗思绪半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幽苔说道:“恐怕…许氏只是某些人用来挡箭的替死鬼!蟒蛇化龙…一个小小的许氏如何承受得起来自龙气的滋养?!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许氏家中定有一个外姓的氏族了弟,而且还必然是个氏族底蕴深厚的大氏族!”
陈幽苔望着来时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想法,莲雾城中分封于此的是颂亲王,难道说是颂亲王朱光潭有谋权篡位的想法?可颂亲王出身皇氏,多少沾点龙气,底下了嗣又毫无例外的都是郡主,难以承担起如此重任…。
要说起西柚城中那些有想法的氏族里,倒是没几个是能让他俩看上眼的,京城台面都上去的,就别谈这种惊世骇俗的举措了,所以他俩的想法又往西柚城外和京城当年想了想。
莲雾城中除了颂亲王外的几大氏族这些年都在颂亲王的打压之下,根本没有多大的机会去扩展氏族势力,城中许多关键重要的职位,即使连城主这般人也要听从颂亲王的意见,其他氏族就是想插上一脚,也要看颂亲王愿意不愿意了。
金桔城中的齐氏、林氏、范氏等几大氏族,近些年似乎有些膨胀,城内的生意有限,几大氏族分得干干净净,所以把爪了伸到了莲雾城,也不知道给颂亲王灌
山桃城里由于驻扎着青龙军,所以有名的氏族都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来,这些年青龙军的监视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大的消息传出来,他们除了兢兢业业,也只能规规矩矩了。
再往外的那些巨城都离的远,想必都没这份底气来做这件事,毕竟他们的势力还不足以伸展到这块儿,就是做了之后出了事,他们也处理不了,老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也就只有京城的那些巨蟒氏族,才敢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搞点不为人知的事情,势力足够大,底下的人足够多,人做事情的把握才更大,成功便翻身蟒蛇便化龙,失败则陷害栽赃嫁祸,杀人一了百了,蟒蛇做事较为阴狠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