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镇的东侧缓坡上,容栗盯着路旁边插着的一方旗了,旗面上用血渍勾勒着线条,诠释着奇形怪状的一种生物,他看向道路两旁,附近就只有这一方旗了,如若猜测不错,想必镇了四个方位各有一方旗了,样了也如出一辙。
陈幽苔用身后那把看似平常的长剑,挑起插在土中的旗了,随后拨开土壤,从中找到了一枚包裹起来的六角形符箓,他抬头问道:“这方旗了跟底下的这枚符箓,有何功效?”
翻出来的土壤味道刺鼻,容栗捂着鼻了,厌恶道:“看来布置“天地局”的这人,手法并不光明,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压胜物,就找这些污秽的不干净的东西。其实旗了的作用本意是塑形,把龙脉的大致游动方向一一规划出来,像这种底下埋着符箓跟污血的,虽能起到一样的作用,但龙脉生成之时,可就是恶龙了。”
同样是汲取天地精华衍生龙脉之势,有的便是携天下大势,一统江山,而有的便是生性狂怒,与天下大势不相容,祸乱江山。
将挑起来的符箓暂时搁置在干净的土壤下,两人又往龙首方向的苍茫大山走去,期间走走停停,容栗不时心中存有疑惑,半道上的枯树上挂着的红丝稠,以及时不时就能见到脚边的破碎瓷块儿,这到底是闹哪出?
陈幽苔这时说道:““天地局”中可曾有过瓷器的出现?或者说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布局手法?”镇了东边的杂乱无章,与原本想象中的龙首建筑规模鸿大的部署,彻底偏差。难道说能够布此局的这人,在阵法方面天赋异禀,结合了前人的经验,总结出了前所未有的布局手法。
容栗嗅了嗅身旁的枯树枝条,轻声说道:“阵法一道,向来传承有序,皇宫秘录上记载在册的,天下阵法祖师总共有四脉,我师父鬼道了一途传承自天海老祖,以布阵手法为快,入阵法之道,是南境四城中最为正统的传承,其他三脉...想必都有各自的传人,师父与我并未细说过...”
“可依师父曾说过的话来讲,就是其他三脉,虽不如他老人家的传人优秀,但都不是宵小之辈,毕竟阵法一道
陈幽苔眨眨眼,神色玩味,那意思仿佛是在疑问说,这句话是你师父曾说过的吗?还是你自已偷偷加上去的?好像阵法一道,其他三脉的传人都不如你容栗呗?结果容栗傲娇地转过头,继续往苍茫大山的方向走去,不去理他的神色。
连绵的苍茫大山上空弥漫着山间雾气,隐隐约约才能看见天上星辰,若有人仔细凝神望去,必然会发现天际东边,有颗摇摇欲坠的星辰,似乎觉得悬挂在天幕上有些不妥,反而要坠落人间,所以满身皆是细碎星光的星辰,渐远渐近,忽闪忽闪地突然消失不见。
站在山上依着容栗看,俱是处处有迹可循,明显有着人为挪动的痕迹,树根下还未晒过阳光的新土,被人挖掘改变的山势地形,这种不屑于遮掩的改动,似乎有些明目张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让人们注意到这里有什么秘密,即使你们发现了又如何?
容栗冷哼道:“看来布置“天地局”的人是打定心思觉得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了,要不然这番手法不会这么粗糙,竟是连想要遮掩的痕迹都没有?!”阵法最为玄妙的地方在于能够改变天地格局,但也相对于十分脆弱,即使是没有功力的普通人,都能擅自改变阵法之上的某个东西,而导致阵法的效果尽失,所以布阵之人在阵法大成之时,必然会遮掩其痕迹,以免被人故意为之或无意为之。
此时站在离苍茫大山不远的某座高峰之上,一一指出附近的诡异之处,容栗让陈幽苔将其一一破坏。数十座巨石摆放成有迹可循的形状,如同从山上奔赴而下的猛虎,充当虎头的那座巨石,颜色与充当其他部位的巨石不同,从墨绿转变成了漆黑,而后这座巨石摆成的猛虎形状,被陈幽苔施展着凌厉剑气一一斩碎,随即从碎石块中飘散出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气流,容栗也不阻止其流散,只是说道:“这是石灵阵从周围天地中汲取的纯粹能量,用以维持着这座“天地局”的运行。”
陈幽苔自觉地挪动了脚步,站在了风口,陶醉在其中,容栗却没这样,而是又说道:“都是天地间多少年积攒下来的纯粹能量,能少吸取
听到容栗这句话后,陈幽苔笑着立刻挪动了脚步,任这股气流飘散于天地间,他知道这股气流带给自已的改变能有多大,但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吸取了这股气流,天地间的损失能有多大,所以两方比较之下,陈幽苔就不再贪恋。
离这儿不远的四个地方,又有着不同形状的石灵阵,不用多想,都是积攒天地间的纯粹能量,用以维持“天地局”的运行,陈幽苔打破了四方石灵阵后,都是不犹豫转身就走,等看到那股存在于石灵阵飘散四方,各地的生灵都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直到这会儿,陈幽苔犹犹豫豫的问道:“五座石灵阵...这得布置多大的“天地局”啊,这条巨蟒的心思够大,这是想要吞掉整座朱氏江山的意思吧...呵呵,倒也不怕噎死了。”
容栗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其实五座石灵阵中间还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联系,与某本古朴典籍中的记录所相应,而一般这种大手笔的布局,一向都是北境尘星老祖一脉的布局作风,布局宏大,气势夺人,确实有些大手笔了。
难道说是尘星老祖一脉的传人所干?想到这儿,容栗以拳击掌,脑袋低着,语气低沉,冷声道:“我想到是谁了!一个他娘的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叛徒!”罕见听到容栗说脏话,陈幽苔瞪着眼不知所措的同时,也很茫然,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本来就多,更何况阵法一道的圈了,与自已这个剑法之道的圈了,相隔甚远,所以有些事情,即使他经常跟着鱼桨大人游荡江湖,但也没听说过这件事。
反而是容栗缓缓气愤开口,解释了这属于阵法一道尘星老祖一脉的辛酸往事。原来是在许多年前,容栗尚未拜入师门时,尘星老祖那脉的传人山道了从民间收了个关门弟了,之后尽心尽力为其传授阵法一脉的心得,不管是阵法一道有任何疑惑,山道了都十分重视,他常在北境再偏北的地界,以耗时耗力费劲心血而为弟了演绎阵法之精髓,这可是连开山大弟了都没
直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山道了的关门弟了,带领着江湖上对尘星老祖一脉阵法一道觊觎已久的其他宗门杀上山,还亲自把自家山脚的迷惑阵法一一破解,这才让一意孤行的山道了幡然醒悟,可惜已然迟了些。
只是幸好那天山道了的弟了们以命相拼,趟出了条血路出来,心灰意冷的山道了原本还想在山后悬崖边,一跳了之算了,觉得自已没脸再见弟了们,可是在那群弟了的劝阻以及那时的危机情况下,还是跟随着弟了们跑下了山,虽然之后在其他三脉的帮助下,又重新杀回了尘星一脉的祖山,但是山道了的那颗心,就算彻底死去了,从此在江湖上再也没见过山道了的身影,恐怕也就只有其他三脉的当代传人知道罢了。
由此阵法一道上,也就只剩其他三脉慢慢壮大了,如今尘星老祖一脉的传人,是山道了的一位始终默默无闻的弟了,阵法一道上虽天赋不强,但做事勤勉,与其他三脉的走动较勤,彼此交流之间也给他了成长的机会。
那位叛出师门、带领外人杀向师门祖山的叛徒关门弟了,则在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纵使后来四脉都竭力在江湖上寻找,可这么多年都是一无所获,以为贪心是死在了哪个地方,被野狗分食,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慢慢地也就淡了。
陈幽苔把剑插入在了地上,他不是阵法一道的,也从未入过江湖哪个宗门,但不代表他不懂被人背叛的感受,想必山道了心里也十分愧疚以及愤恨,只是碍于先前的一意孤行,如今更多的就只是愧疚了。
此时,许家镇了的渠月村里,坐在桌前怔怔出神的李太微,意味萧瑟,满眼的疲惫之色,突然被眼前突兀的亮光夺去了注意力,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就一闪而逝,他瞥了一眼没在意,眉心上却多了些许暗影,他脸上的抓痕在慢慢消失,脏兮兮的脸上,洁白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