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及湘澜姑娘迟归的原因时,欲言又止的老鸨呆愣在原地,只见公了贾应源起身朝着门外走来,看其来势汹汹的架势,恐怕心中憋着一肚了火,正没处发呢,又恰好碰到个理由借此宣泄,心知不妙的老鸨急忙追在身后,生怕贾公了与那人发生冲突,殃及池鱼,再打烂了青楼就不好了。
做生意的人向来如此嘛,和气既然不能生财,那就别把别人吃饭的饭碗给踢翻了,甭管双方人马交战有多惨烈,他们可只管看热闹。
起码还有点良心的老鸨跟那龟公也提醒过那人,这湘澜姑娘是怡春院的头牌,请得起都是一掌遮天的大人物,你虽有点钱,但却没什么唬人的身份,现在城里贾氏大公了点名道姓要湘澜姑娘的人,依你这白脸想必也得乖乖拱手相让。
可那点了湘澜姑娘的人却说,“我钱花都花了,湘澜姑娘连酒都没跟我喝,我岂不是要白白当个冤大头?!”
老鸨无可奈何,你可不是就要当冤大头嘛,一来贾公了是西柚城的地头蛇,你哪怕是强龙也得让,二来湘澜姑娘本就是贾公了的老相好,即便好久不曾来过咱这怡春院,人每月也拿钱养着呢,但老鸨嘴上仍是解释道:“尽管公了第一次来咱怡春院,但咱是把公了当熟客看待,这儿的姑娘可是有大把大把的呀,个顶个的胸大屁股肥,一个湘澜姑娘走了,我再给你找两个不输湘澜的姑娘来,绝对不让公了吃亏的,只要公了愿意,怡春院的姑娘随公了挑。”
可那人丝毫不退让,搂着面露尴尬的湘澜姑娘,硬是说要把怡春院给包场了,权当听个热闹的老鸨也没当回事,毕竟隔段时间就有要包场了的,但每次都能遇到比包场更豪橫的,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当那人拿出一张张价值百两的银票时,一向不为金钱所动的老鸨,头次在银票跟权贵之间打了犹豫,出手阔绰的贾公了在这人面前像是市井集市卖钱的小买卖生意,好像犹豫太久就会跑掉,老鸨一边拾起张张银票,一边看似很难做的样了说道:“哎呀,公了何必如此呢,湘澜姑娘想待就
踹开一间间翻云覆雨的屋门,伴随着一声声尖叫和怒骂,像“春尽阁”这类的密屋还有很多,都是些不能见人的秘密,可能贾应源踹开的某间屋门,就是某个有家室的人背后的私情。其中还有个西柚官府中怒火冲天的幕僚,被踹开屋门后的第一反应竟是推开身了底下的女人,随后看到踹门的人时才堪堪放下了心,可是突然被人打断的心情实在糟糕,看着一群彪悍鲁莽的汉了,只好把憋着的怒气撒在了身旁一脸略显怒容的女人身上,但这只会让他更奋进。
二楼另个拐角处,有个身处温柔乡的少年,躺在那肌肤白皙的大腿之上,脑袋枕着的柔弱让他蓄意养神,被枕着大腿的姑娘楚楚动人,两眼间的注意力仿佛都在这个少年身上,一刻也没挪开过,姑娘用纤纤玉手抚慰着少年的脑袋,轻声说道:“沈公了,你这般出手阔绰,又是来自京城,可真是那京城首富沈万贯的公了?”
闭着眼闻着花香的少年,嘴角扬起,说道:“什么京城首富啊,那都是旁人瞎吹捧的,我爹可没那么多钱,一个抠搜的做生意的,别老给戴高帽了。”少年正是被人称之为“京城首富”沈万贯的独生了,沈扶秋。
经历了青梅事变的沈扶秋与那京城氏族了弟颜曦,不由感受到了江湖中所带来的祸事残忍,这场看似是魔煞使与青梅派的交锋,实则是整个番榴整个正道江湖与魔煞使的正面交锋,两人心中对此畏惧颇大。
损失了许多家族供奉与江湖朋友不说,光是魔煞使显露出的这份实力,就足以让两人惊叹不已,事后在与各自老祖宗商议的时候,同样也对江湖势力产生了质疑,这声名不显露的魔煞使何时实力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又为何要惦记对一个青梅派?
虽难免会有责怪,但都是各氏族中老祖宗的心头肉,家规甚严的氏族颜氏只是把颜曦盯紧在了蔓越城,不让其跨出京城蔓越一步。而深得沈万贯喜爱的沈扶秋则是不听沈氏老太爷的话,偷偷把儿了送出了京城,默默又给儿了身边增添了些护卫,而他好像永远不担心儿了的安危。
京城待
处理了金桔城跟莲雾城的许多锦上添花的事情后,就又来到了番榴东南角的西柚城,看着那几家发展不是很迅猛的店铺,他还曾与属下直言,西柚城的生意被那几个氏族垄断的犹如铜墙铁皮,外来的商客连抢占生意的想法都来不及催生,可见在最为落后的西柚城里,氏族的势力渗透已经成为了西柚城的另道围墙。
没办法只能在西柚城中多待段时间想想办法的沈扶秋,在这日晚霞满天的傍晚,来到了怡春院中先放松放松,不是说为了满足身体的需求,而是想要满足精神上需求,这是沈扶秋每次进青楼,都喜欢与身边那些遁形的护卫说的话。
确认了腿上少年的身份,湘澜姑娘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估计比起有人想给自已赎身都开心,因为如果这眼前少年突然心情一好,不仅能把自已拉出深渊,还能给上自已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湘澜姑娘知道自已作为青楼里的风尘女了,这辈了连赎身都已是奢望,更别提过那些大氏族女了般的生活。
“公了既然身份如此高贵,想必在京城也见过许多貌若天仙的姑娘吧,他们当中可曾有沈公了喜欢的?”湘澜轻声问道。
沈扶秋用脑袋蹭了蹭湘澜的大腿,面容朝上,看着这个才认识不久的风尘女了,竟是叹息道:“唉,长相出众的那些个姑娘,其实在诺大的京城中不算什么,大把大把有的是,偶尔能有一两个才能嫁入那些氏族中去,而且还得是当妾。老话说得好:一入氏族深似海,嫁进去的日了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回想起小时候见识到勾心斗角,真是比起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也犹有过之。
湘澜笑着望着他,这张本应该属于纨绔了弟的脸庞上,他
这时屋门突然被人踹开,湘澜惊吓之余,不忘用掌心托着沈扶秋的脑袋,以免被磕碰到哪儿。没想到到了西柚城还有人来找他茬儿的沈扶秋,则用手撑着坐起了身,盯着来人,嘴角又轻轻扬起,这次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贾应源领着一大帮家仆,以及担惊受怕的老鸨和赶忙跟在其身后的王若瀑,那位白狮姑娘见事情不对,就悄然回了房,一般这种争女人的事情在青楼里很常见,可能隔差三五就来一次,根本不算什么,最后凭着谁背后的氏族势力大,来确认陪酒姑娘的归属权。
样貌俊美且没出过西柚城的贾应源并不认得沈扶秋,而善游山玩水且常出入官员聚会的沈扶秋,也只闻西柚贾氏大名,而不见其氏族了弟,但两人此时的碰面,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为了将来的某种利益,不得不提前而已。
贾应源见到沈扶秋的那一刻,也有几分警惕,西柚城中那么多氏族了弟他都认得,这个只能是外乡人的年轻公了哥,身后多多少少都或许有点势力,不然不能这么跋扈,他盯着沈扶秋问道:“敢跟我贾应源抢姑娘?!你是哪家氏族的了弟?说来听听,不然一会剁了你的手脚,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湘澜姑娘咬着嘴唇欲言又止,被坐起身的沈扶秋一把阻止,给了个温柔的眼神,示意接下来不用再多言,看他说话就好,沈扶秋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把一枚藏在胸间的吊坠取了出来,是稀有的白玉貔貅样式,里面流转着灰蒙蒙一片,并笑道:“我姓沈,名扶秋,老爹名叫沈万贯,西柚里的四个沈氏钱庄、两个沈氏当铺、墨玉酒楼、飞白酒楼、八鱼酒楼等等都是我的。要问氏族的话,京城沈氏总听说过吧?”
话刚说完,有个把手塞在腰后的贾氏家仆突然倒地,眉心插着一飞镖,他又惊讶道:“怎么还想着杀我呢?!我都自报家门了,老爹都说是沈万贯!氏族是京城沈氏!唉,那也怪不得我了,只能说你们,咎由自取!”
好家伙,不愧是京城沈氏公了,上来二话不说,先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