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妹,我要为千秋老弟说句公道话,他的话说得不好听,但他还是爱护你的!”
张礼来暗道,回得不够精彩啊!明明有更气人的话,都不敢说,遂笑呵呵道:“钟师妹,你不重诺,人等皆知,要不怎么会有刘钟璧毁,清明兄怒妻断情发奋。久居寒山州,亦不通世事,魏不语乃魏家子孙,魏去病弟弟,与齐家毫无干系,你认徒认孙,怎么能不讲礼耻?”
“张礼来,我做下的事,与你何干?我要刘师兄亲口说,你给我闭嘴!”
钟无艳将案几上的茶杯掷了过去,被最远处的刘清明挡住,“绝无可能!钟师妹,你若再任意妄为,我想今日福圣殿,你都走不出!”
“刘清明,你装什么装,之前在积福堂出入,你不是很得意吗?今天我双手奉上,你还不乐意?”
疯了,这女人真疯了,还要胡搅蛮缠!
张礼来摸摸自己的胡子,她就只管自己痛快,没看见李千秋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都变形了吗?
这可是福圣殿,保不齐无数只眼睛都在窥伺,这么个脑子闹下去,风云谷何愁名声不济。
圆台上动静虽听不真切,魏不语也并不关心,左右与他无关。
他此刻很难受,虽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魏家明面上将他记做了亲生母亲的弟弟,他若应承,不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魏家的脸。
何况,这个父亲之事,背后有无数纠葛,他怎敢轻易认下。
接到时八仲的眼神暗示,他亦正色道:“积福堂尊者思念徒弟甚深,不语自幼丧亲,偶有寄情,亦能感同身受。”
“我乃寒山州大族闲师之祖魏家前大长老魏稷的儿子,奇珍楼前任楼主魏去病的弟弟,魏家小长老魏不语,身世清白可查,与尊者口中的徒弟无丝毫关系,实不敢认尊者为亲。”
钟尊者也许是真心想收他为徒,但那又怎么样。她护不好自己的徒弟,也看不清自身所面临的危机,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陷于她这里。
何况,兄长的眼线正在前面盯着他,那是一张恨不得冲上去打钟无盐的脸。
魏不语躬身谢言道:“虽慕尊者高位广德,但择师之事亦不敢违逆兄长之遗愿。多谢尊者厚爱,不语心愧不敢领。”
钟无盐被李千秋、张礼来、刘清明三人接连刺激,还有左使或许耳目聪明,隐在某处,她害怕之余更多了些心虚了。
齐少言之死内情不便明说,说了便是与千秋再无可能,结仇李家魏家,少言与魏家大小姐之事更不便说,那是她应承发誓过的。
总之,是她有愧于他们,因此她真的很想帮一把这个与自己有渊源的孩子。可惜不能了,她要按照刚才说好的言辞,消去广场上众小儿的八卦之心。
“你若是担心你兄长的遗愿,这本不是问题。刘师兄,你若答应魏不语拜入我门下,今后积福堂愿倾心辅助斩福司。”
“钟师妹,今日是择师,而非选徒,我不欲强人所难,也不愿食言而肥,希望你也如此。”
“四堂一司,各有其责,各归其位,左使的话言犹在耳。钟师妹,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说错话,我已经忍无可忍。若是再闹再疯,我身为师兄只好代师父略施手段教训一二,令你修口静心。”
钟无盐神思飘忽,左脸的牡丹好像枯萎了, “师兄教训得是!”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他们所有人都给自己难堪,让自己闭嘴。她却无可奈何,皆因身上的灵力已被禁锢,这是身体极为熟悉的手段。若是她反驳一句,等待她的便是福泉剜脑的极致痛楚。
李千秋、刘清明,你们好狠的心。
今日之后,她一定要想法子挣脱这道枷锁,摆脱这人的影响。
莫语说得对,她亦是尊者,当世高手,百年苦修挣扎爬上圣侍位置,怎么能甘居人下,毫无尊严。
一个无知小儿,罢了!
钟无盐的插曲之后,择师进行得很顺利,快得时八仲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隐晦地看向圆台,钟尊者如此安静,形同木偶,怕不是被群殴了吧!
魏不语和苏四儿拜在刘清明门下,宋之麟、狐宴然拜在张礼来门下,许崇启于方拜在万无忧门下,李俊茂、谢行止拜在李千秋门下,温朝溪、钟海涛拜在钟无盐门下。
各尊者认清了新收的徒弟的脸之后,纷纷借口有事退去。
时八仲当然没有阻拦的权利,他想,接下来便是第十一名至一百名择师各堂主副堂主,尊者在,大家好像也不自在,抢徒弟都要看人脸色。
“我知不少准福徒早已拜师,但此次可依自己心意重新择师。只是今日之后,师父名分将入积福堂名册,非犯禁福门门规和特殊事由,不可擅自脱离关系。不另择师之人空出的名额,可延至百名外。百名外未择师的各位准福徒于明日子时前前往技师司内选定上人为师。”
可惜,众堂主并不是很瞎,圆台上的戏码无意复制。时八仲很想再学老祖逞口舌退群愚的光辉事迹,不可能再上演一次,这一流程也出得很快。
他看向空空的圆台,本来最后一件事该净福堂尊者来说,因积福堂尊者心绪不佳欲提前离去,其他四位尊者也无再留之意,全部走光,只好他替代了。
“今日之后,你们都是有师承的人了,身为传福堂堂主,我很欣慰,终于将尔等顽皮小子送出来了。接下来,我将宣布最重要的一件事,关乎你们的以后。”
大事应该就是出发去成都于天吧?
苏四儿早就从魏不语那里知道,他们今天择师之后,并不会跟着师父一起,而是先从幽兰池搬家到野苹园,待三年之后从成都于天出来,可以选择搬到师父那里,也可以继续留在野苹园。
“有人会疑惑,怎么没提拜师大典之事。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拜师大典在三年之后。因为你们没有空闲,半个月后将在前往成都于天,具体各位关注自己的福牌,净福堂会全权负责此事。”
道途一关接着一关,漫长而枯燥,希望渺茫,几无出头之日,不知这些小家伙数十载之后是否还会有如此纯粹的喜悦和追求。
“至于这半个月内做什么,你们之前应该很有经验,不用我多说。这一个月在秘境内劳心劳神,出生入死,想必各位都想立刻有一个养神的地方,而不是听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唠叨。身为传福堂堂主,老夫为感谢各位小友的赏听,酬以半月内灵池每日对各位免费两个时辰。”
底下一片欢呼,时八仲看着这些脏兮兮的小可怜,“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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