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大概有三个流派,小乘、大乘、金刚乘。
小乘就是修己,如同苦行僧。
金刚乘就是密宗、真言宗这些,青山镇被姜钟一拳打死的那位就是密宗。
大乘渡众生,流传最广,信徒最多,而今所说的佛教,大多都是指大乘,包括慈济、禅宗、净土宗等。
明空大师长叹一声,“不知仙师可听说过蛊虫?”
松本铃野乖巧的当起了翻译。
“哦?”
这家伙见识不少啊。
“听说城中寺庙被砸,是有人冒犯了松本铃野小姐的母亲?”
姜钟颔首,“确实如此。”
“祸害是邪神白粉婆?”
“没错。”
“阿弥陀佛,如此一来,贫僧就明白了。”
明空大师解释道:“白粉婆的脂粉取材于花草枝蔓,据贫僧所知,这些枝蔓花草的生长需要汲取生气,他们所往常借者,无外乎虫豸鸟兽,却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敢把手伸到人身上。”
松本铃野瞪大了眼睛,如实翻译之后,恍然道:“对啊,我妈妈就是差点被寄生。”
说着,看了一眼身上长满藤蔓的流民,一阵后怕,“这些王八蛋真是疯了!”
姜钟:“……”
嗯,似乎……目前的信息确实是指向了九菊一派啊。
“大师的猜测简直无懈可击。”
姜钟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
明空大师丝毫不邀功,“九菊一派因一念之差而坠入魔道,罪过,罪过。”
松本铃野小拳头挥舞的呜呜响,“就是他们干的,大师说是什么虫,那白粉婆不就是一条大青虫?这些人身上开满了花,我母亲的房间不也都是花?肯定是他们,肯定是他们!”
松本铃野越想越对,这简直是铁一般的证据,不是他们难道是爷爷吗?
哈,笑话。
姜钟捻须微笑,“他们如此伤生害命,不怕遭报应吗?”
“还用想吗,坏人怎么可能不做坏事!”
松本铃野大声道。
明空大师的思路没被小姑娘影响到,略一思索,说道:“此番一城神社皆被捣毁,众多教派损失惨重,贫僧虽然不在意,但神道教却担负着扶正祛邪的责任,必然要问罪九菊一派的。”
姜钟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神道教惹不起皇权,加上九菊一派的做事风格属于是修行界的败类,所以他们就要在九菊一派身上千倍百倍的找回损失。
即,正道围剿邪道。
明空大师的逻辑就是,九菊一派肯定不甘心被搞,于是弄了个大场面,想要斗斗法,挣扎一下。
这推理堪称天衣无缝。
“大师真是柯南在世。”
只是有个问题,那就是扶摇仙藤的传播时间,肯定是早于松本铃野家里出事的。
“大师既然知道这瘟疫的来龙去脉,可有破解之法?”
姜钟好奇的问。
明空大师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若是平常,贫僧查阅一下门中经卷,破之不难,但是……”
松本铃野翻译到一半,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翻译下去了。
城中砸破庙宇神社的时候,经书典籍早就葬身火海了。
姜钟心知肚明。
明空大师还在说着什么。
松本铃野脸色唰的一下苍白起来,结结巴巴道:“大师说、大师说刚才花粉飘进城了。”
她无力的哀求道:“我母亲还在城里……爷爷,您有办法的对吧?”
“不用担心,没事的。”
姜钟伸出手臂,把袖子挽起,在手臂上搓了起来,然后两指一捏,捏出一粒小指头肚大小的黝黑泥丸。
“吃了它,七日之内,百邪不侵。”
松本铃野琼鼻微皱,“这……这是您身上的泥垢吧?”
姜钟刚要开口解释,明空大师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炯炯的盯着泥丸,“好精纯的熔融火气!”
咦?
这和尚见过火山岩浆?
姜钟微讶。
他手上这枚泥丸只是随手搓出来的,其实没啥用,真正有用的,是在捏成的那一刻,迸进去的一绺丙丁火。
扶摇仙藤是植物蛊,人体温度达到四十度它就歇逼了,更别说直面火光了。
而这丙丁火是他从夏威夷火山中熔炼出来的,自然霸道异常。
松本铃野看出这东西不同寻常,细心收好,转头看看周围正在煮粥的人,“爷爷,您还能多搓点吗?”
这么多人我不得搓秃噜皮了?
姜钟伸手又搓出一个泥丸递给她,摇头对明空大师道:“治标不治本。”
明空大师长叹一声,“仙师,贫僧想寻去此蛊发源之地一探究竟。”
姜钟闻言,抬头看了看明空大师头上那普通人看不到的明亮烛火,发现依旧如同瓶山中的万年烛一般,稳定的、持续的燃烧着。
难道修为高的人没有气运变化?
还是说我的望气术没学到家?
姜钟捋了一把胡须,“那就祝大师马到成功。”
扶摇仙藤发育了这么久,收割了多少生命?要是轻易被这大和尚断了根,也不值得自己对其寄予厚望。
明空大师低宣佛号,带着小沙弥挤入乱哄哄的人群。
那些随风飘荡的花粉在即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都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爷爷,我们怎么办?”
松本铃野问。
姜钟眯着眼,“不急。”
让花粉再飘一会儿。
城门口一连支起了六口大锅,翻腾的热粥冲走了这些流民脸上的死气,带来了一抹回光返照般的嫣红。
松本铃野心系城中百姓,等粥锅架好,就带着姜钟回城,想要告诫城主小心。
然而,城门打不开了。
渡边出现在城头上,一脸为难。
“医生说,这东西似乎是靠花粉传播的,此事关系重大,松本小姐,实在是对不起了。”
渡边深深一躬。
旁边几个士兵夹着一个鼻子中长出绿芽的人,不理会那人的啼哭哀求,直接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噗通。
那人哀嚎一声,当即气绝。
吃粥的流民丝毫不慌,他们早已见过了更加令人心神悲痛的事情。
松本铃野就不一样了,她已经跳着脚骂街了。
“要是我死了,我父亲不会饶了你的!”
渡边悲痛道:“等瘟疫结束,我让令尊做我的介错人。”
这已经心存死志。
正在熬粥的仆人听闻回不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成田和也正在人堆里艰难的爬着,想要找到自己的未婚妻。
他想和未婚妻死在一起。
听到渡边在城头上的喊话,成田和也忽然笑了。
“对,对。看着我们死,你们才能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