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钟看向此人,目光微微一顿,其腹部盘踞着一团法力,虽然驳杂微弱,但也实为不易。
此外,其身上还有淡淡的阴冷尸气萦绕。
不由心下一动,掐指一算,便知道这人虽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却也与那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即上去谢过帮忙,并攀谈起来。
汉子名叫霍楚,在这里开了一个台球厅,自幼练武,手上有些功夫,所以平常最喜欢打抱不平,庇护神州人士。
姜钟只说自己从大陆来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不知所踪,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霍楚为人豪爽,直接让他跟自己回去,可以先去台球厅帮忙,混个温饱再说,“这不比家里,在白人眼里,黑皮是自家的蛆虫,黄皮是外来的狗,我们想活下来,就得抱团。”
霍楚一边走,一边无奈的耸耸肩,“人在屋檐下嘛。”
姜钟默默跟着,见周围黑皮痞子见到霍楚都会下意识的绕开,便问道:“他们都很怕你?”
霍楚咧嘴一笑,“你要明白,在这里善良是要被欺负死的,只要你凶狠起来,周围的人就会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姜钟摇摇头,“有你这般本事的人又有多少。”
“凑和活着吧。”
霍楚带着姜钟来到一幢破旧的三层小楼前,“还没吃饭吧?”
姜钟抬头看去,这小楼外面歪歪斜斜挂着好多招牌,一楼是日用商店加饭馆,二楼则是霍楚的台球厅。
“三楼就是住处,不过里面没地方,先吃饭,回头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霍楚见到介绍着。
饭店里有不少神州人在用餐,见了霍楚都口称“霍哥”,显然十分尊敬他。
霍楚点点头就算回应,然后拍了拍自己背着的包,“我这刚回来,还有事要安排一下,就不陪你了,放心,饭钱算我的。”
知道姜钟人生地不熟,所以霍楚跟饭店老板打了个招呼,正要上楼,余光一瞥,看的饭店门口有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正偷偷摸摸向里张望,于是两步赶上去,一把抓住了他。
“小余子,算你小子得着了,陪我这位朋友吃口饭,免费让你混个肚圆。”
霍楚手一兜,就将之按到了饭桌上,再跟姜钟打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那少年见能白得一顿饭,所以十分殷勤,不但为他端茶倒水,还用袖子擦了擦凳子伺候姜钟落座,然后叫来老板,点了两碗面。
姜钟静静看着少年忙前忙后的折腾,目光闪动。
没多久,油光闪亮的油泼面被端了上来,姜钟动了两筷子,浅尝了一下味道,就不再多吃。
余姓少年倒是唏哩呼噜就喝完了一整碗,见姜钟没动,以为他不饿,得到姜钟同意之后,就扒过碗,狼吞虎咽又吃了一碗,完了抹了一把嘴,目光热切道:“这位大哥,我看你气度不凡,不知道跟霍大哥是什么关系?”
姜钟反问,“何以见得我气度不凡?”
余姓少年一副你瞒不过我的模样,得意道:“霍大哥以前带来的生面孔大都是刚到这里,所以举止拘束的很,处处别扭,但你不一样,好像很从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姜钟笑道:“有道理,但那又怎样?”
少年噗通一下跪下,当着饭馆这么多人,叩头道:“请老师收我为徒吧。”
周围吃饭的人看到,也不觉得奇怪,有几个甚至在摇头轻笑。
姜钟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没回话,楼上传来哈哈大笑之声,道:“姜兄弟你别理他,这小子但凡见到一个有本事的,都要上前拜师,这也不知是第几回了。”
说着话,霍楚大步进来,一把将余姓少年拎起,塞了点零钱过去,道:“去去,吃饱了就走吧,别搁这丢人显眼。”
余姓少年利索接过,塞到怀里,嘴上却不服气,道:“自己不想教却还拦着别人教,什么人嘛!我迟早要找个更有本事人当老师,比你好一百倍!”
霍楚脸色一黑,作势欲打,余姓少年吓得一缩脑袋,跑了出去,他骂了两声,就坐了下来。
姜钟看着少年略显狼狈的身影,问道:“这少年根骨不差,怎么,看不上?”
霍楚摇头道:“你不知道,我这行特殊一点……这小子父母跟我是老相识,可惜早亡,家里就这一根独苗,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平安度日,走了这条路,可就回不了头了。”
姜钟微微叹气,感慨道:“神州卸岭遍地开花,没想到在彼岸竟被打成了城狐社鼠。”
霍楚闻言一怔。
自己似乎没说“卸岭”这两个字吧?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猜的?
是了,这人刚刚说“根骨不差”,似乎也是一个修行中人。
难不成这是受雇于白头鹰星门特别行动队的人?
霍楚顿时警惕起来,浑身肌肉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要如猛虎一般扑出,目光更是小心的在姜钟腰部游弋,见他腰间衣衫平缓,似乎没有带枪,于是稍稍松了口气,“你是谁?”
姜钟摇摇头,看样子这些年,这些暗中传承的卸岭门徒过的都很不好。
当初对曼哈顿计划进行渗透,以获取研究资料、珍贵原料和相关工业设备的计划是他早早就在策划布局的。
然而曼哈顿计划是1942年立项,三年后才有成果。
那时候的姜钟早就陷入沉睡了,红娘子却在忠诚的执行着他的所有布局。
特别是见过了种种还未发生的事接连被姜钟说中,上到红娘子,下到瓶山卸岭徒众,都坚信这一决策是绝对正确的,是无可辩驳的。
没人知道姜钟当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布局的,到时候是要相机行事的。
但偏偏姜钟自己也没料到,关键时刻陷入了沉睡,让许多事失去了掌控。
导致卸岭就像爬坡爬到一半的自行车,失去动力后直接人仰马翻。
“你家大人呢?”
姜钟手一翻,探入袖囊,将代表自己身份的卸岭玉牌夹在指间,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对面的霍楚就猛然起身,大声道:“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个,你待怎地!”
哗啦。
他这一动,周围正在吃饭的食客也都跟着站了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对,纷纷发问,“霍哥,怎么了这是?”
饭店老板见此,身子一矮,探手从柜台里抽出一把双管猎枪,警惕的对准姜钟。
旁边的伙计见事不兆,猛地蹿到发财树旁边,拨开树枝,露出后面一个悬挂的线头,狠狠拉动。
这线是一种简单的示警装置,连着的是二楼三楼的铃铛,此刻被拉动,顿时惊动楼上的人,嘈杂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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