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你终于来了……”
谁在叫我?!
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感觉似乎有人朝我耳垂呵着气。
可常人的呼吸都是温热的,耳畔那气息却冷得我毛骨悚然!
我感觉后背寒毛直竖,大着胆子转头看去,视线却被黑雾阻碍,只能隐约看见一双血色的眸!
“啊——”
我吓得牙关打战,哆哆嗦嗦问他:“你,你是谁?”
那人喉间溢出一丝低笑:“吾是你的夫君,闻人溯。”
什么夫君?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就莫名其妙结婚了?
我呼吸一滞,正想开口问,却感觉一只大手落在我颈后和腿间,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不……你要做什么?”
我浑浑噩噩靠在他胸前,努力睁眼也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觉得那双手很冷,那冷白的皮肤下似乎有暗红色的脉络流淌。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周围越来越黑,回来越冷,更加觉得恐惧。
“去你我的喜堂。”
他低笑一声,抱着我走进黑雾中。
眼前画面忽然一变,那棺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喜庆的红绸和喜字。
我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大红色的喜服,耳边也响起了尖锐的唢呐声。
周围摇曳着许多黑影,在我们走进来时,他们都朝着我们行礼跪下。
可他们是悬浮在空中的……
这时,我再看向闻人溯,才发现他身后没有影子!
我几乎要崩溃了,身边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
“随我拜堂吧。”
闻人溯拉着我的手,声音清冷:“拜完天地,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看着面前摇曳的红烛,心里分明是抗拒的,却不受控制的跪下来,跟着他跪拜行礼。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喜堂后的婚房,将我放在龙凤呈祥的被面上,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瞳孔一阵紧缩,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心里更慌:“不,不要!别碰我!”
可他却欺身压下来,大手直接箍住了我的腰。
“既然是夫妻,为何不能碰你?”
绝望的泪从我眼中淌出来,可随着那个冰冷的吻,我的意识更加混沌。
那冷浸浸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明明该觉得害怕,身体却在沦陷。
“你会喜欢。”
他咬着我耳根低笑,结实的怀抱将我死死圈住。
我完全无法逃离,只能被他抱在怀里无望的呢喃:“放开我……”
他充耳不闻,反倒将我抱得更紧,大手直接扯开了我身上的喜服。
“啊——!”
我尖叫一声,身旁的阿姨被吓了一跳:“噢哟?小姑娘你好好的叫什么呢?”
我恍然回过神,看着车窗上映着自己煞白的脸,才意识到我现在是在回乡的大巴车上,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那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吧?
“对不起阿姨。”
我嗫嚅着唇道了歉,恰好大巴车也到了我们村门口,我赶忙提着行李下了车,心里臊得慌。
太阳已经西斜,刚到村口,我就看见那棵熟悉的槐树下聚着一帮叔叔婶婶聊天。
看见我,他们都愣了愣,仔细看我好几眼:“哎呀,这不是许家的小蝉儿嘛?回来给你三叔公过寿的是吧?咋没跟你爸妈一路回?”
我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我刚放暑假,就晚了点儿。”
叔婶们唠叨着问了两句我,就摆摆手让我回家。
想着三叔公,我心里有点唏嘘,因为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我叫许含蝉,生在旧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元节。
我妈生我那天,村里发洪水了,我妈被吓得提前发动,提前一个月让我呱呱落地。
我爷爷知道这事,吧嗒抽了两袋烟,去请来了我三叔公。
三叔公抱着我细看了很久,给我起了名字。
小时候我觉得我的名字有点怪,但比班里那些叫梓涵,紫涵和子涵的特别多了,所以我还挺得意。
直到长大后,我学到一个成语,叫“蝉形玉含”。
那时我才知道,【含蝉】,就是死人口中压舌的那块玉。
这会回来,我要不悄悄问问三叔公,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吧。
我正想着,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我爸妈已经把老屋收拾出来了,看我回来,笑着催我洗手吃饭。
“你今儿早点睡,明天一早,可是要去给你三叔公拜寿的,晚上不准玩手机啊。”
我笑着跟我妈撒娇:“知道了知道了,肯定早睡!”
吃完饭,我乖乖回到房间,半梦半醒之间,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是爸爸妈妈吗?
我努力睁开眼,看清面前的场景,忽然毛骨悚然。
我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两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拜过天地,就该入洞房了,莫要误了吉时!”
三叔公苍老的声音传进来:“家里每个女娃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老实受着吧,这都是咱们许家人的命,快躺到棺材里!”
“你这孩子命格不一样,说不定许家遭的罪,能在你这停下来!”
这情景如此诡异,我吓得眼泪止不住地流,挪到门口跑出去,门却被锁得严严实实!
“三叔公!放我出去!”
“爸!妈!救我!”
回应我的只有三叔公远去的脚步声。
门外阴风阵阵,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若有人在低声啜泣。
我趴在门口喊着爸爸妈妈,看着那两口大棺材,浑身发冷。
神台上的长明灯摇曳着,分明门窗紧闭,却好像有阵阵阴风拂过,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黑雾将房间笼罩,而后我不受控制的走向棺材……
……
“蝉蝉,蝉蝉?”
关切焦急的声音将我从梦中唤醒。
我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被光晃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能在地上就睡着了呢?”
我妈蹲在旁边看着我,看上去神色疲惫,一双眼红彤彤的,满是担忧。
她伸手贴了贴我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白?是哪里不舒服啊?”
看见我妈,再想到昨晚的事情,我的眼泪唰得涌了出来!
“妈!三叔公把我锁起来了!”
我紧紧抱住妈妈,嘴唇抖得话都说不利索:“昨晚三叔公在我房间门口说什么让我洞房,还让我躺进棺材,然后有一团黑雾把我带走了……”
“什么?你说你三叔公?昨晚?”
我妈听见这话,惊愕的瞪大了眼,许久说不出话。
“妈,我说的是真的!”
我又急又害怕,担心妈妈不信,伸出手想给她看我手腕上磨破的痕迹,却发现上面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呢?
我手足无措,抬头一看,房间里只有一张铺着花床单的大床,哪里有什么棺材!
而我妈接下来的话,更让我毛骨悚然。
“你三叔公昨晚生病去医院了。”
她紧绷着嘴唇看着我:“昨天你睡着那会,老人家脑梗发作了,救护车晚上来把人拉走的。”
顿了顿,妈妈迟疑开口:“蝉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我只觉脑中轰得一声,一片空白。
真的是梦吗?
可是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太真实了,那种阴冷的感觉都好像还停留在我身上,让我觉得心里有散不开的阴霾。
就在这时,我妈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神色顿时变得凝重,挂断电话抿着嘴道:“你三叔公没挺过来,一会小叔就要带老人家回来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哽咽道:“快别多想了,你也起来换衣服,好好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本来想着回来做寿的,怎么就没了。”
说完这话,妈妈便转身离开
我呆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外面传来骚动,还隐约夹杂着哭声,我爬起来过去看了一眼,是殡仪馆的车开了过来。
三叔公家的小堂弟凯凯被婶婶抱着站在院门口,正抹着泪嚎啕大哭:“我要爷爷!我爷爷为啥没了?是不是人贩子把我爷爷卖了!你们赔我爷爷!”
婶婶脸色惨白惨白的,强忍着眼泪哄凯凯。
亲戚们也都往三叔公家里去了,大家脸上都覆着一层哀伤,看得我心里也难受。
其实三叔公人很好,他老人家今年已经九十九了,对村里的后辈们都和气得很。
虽然我只在村里待到五岁就被我爸妈带去城里上学了,和三叔公没什么感情,但作为孙辈,我肯定要去看看的。
我回房间找了一套黑色衣服换上,也打算跟去三叔公家里,拿钥匙锁门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墙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登时白了。
一团黑色小蛇团在一起,黑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朝我丝丝吐着芯子。
“啊——!”
我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惊叫一声。
那些小蛇受了惊吓,从墙角四散奔逃。
我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心跳飞快,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直到我妈从屋里走出来:“蝉蝉,你愣着做什么?”
我回过神,心里还有点害怕,却没跟我妈提蛇的事儿:“没什么,妈,我这不是等你一起吗?”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村里有蛇是很正常的事情,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妈也没在意,带着我往三叔公家里去。
小叔刚从车上下来,下巴上全是胡茬子,眼睛也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憔悴。
我看得也心酸,跟着我妈走过去想安慰小叔。
殡仪馆的人把三叔公的遗体抬了下来,我小叔过去搭手,却忽然瞪大了眼,语气惊怒道:“我爸手腕上咋会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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