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双与这话问的稀里糊涂,有些隐晦又有些直接,他怕卫怀胥听出来他其中的意思,但是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
青年没有回答。
一时间有些着急,反倒是面前人没有什么情绪。
“闻双与。”
声音微沉,卫怀胥实在有些忍不住,他抬头道:“你若是闲着无事便出去,我还有事。”
“啊?”
“我才刚来多久,就问这最后一个问题,”他不死心,继续道,“你先回答,回答完我立马就走!”
卫怀胥不知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男子女子,在我心中,并未有何区别。”
左右不过就是性别不同,谈何喜不喜欢。
他心中这般觉得,可在闻双与这里,却听出不一样的道理。
这说明……他男女通吃?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他……当真……
闻双与心中有片刻惊诧,他捂住嘴,却也不敢再接着多问什么,怕引得这人怀疑。
“那你岂不是……”
“算了算了!”
他皱眉,又焦急的拿起扇子,下一秒便立马起身,一下不见人影。
*
出营的日子已定,许步薇原本以为这人不会答应,不过没想到,未过多久卫怀胥便亲自派人传来了消息。
荆南边境,有一繁市,每夜盛行,靠北临河,朝东为丘,是以,百姓唤为东陵。
东陵这个地方,许步薇曾去过一次。
只不过那时年幼,方才七、八岁,她跟着阿父阿兄前去见见世面,还是冬日。后来因看得入迷,家人走远都不知道,一人顺着街道一路走去,还是遇到了一位好心人,所以才得以找到父亲和兄长。
是以她对此印象很深。
说起来,那处主要是以市集为主,尤其到了夜里,寻常百姓颇多,贩卖的东西大多数出自邻国或者远在千里之外其他地方,更有不少奇珍异宝。小到毒针银线,大到亡国玉玺,无奇不有。
若是没有战乱,倒也算的上一个买卖物品的好去处。
出营的消息一经发出,便又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王霖原来想来找沈彦说说话,没想到一来便听到一个大好消息。
“沈彦,你要随大人出去?”
营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几人坐在一块,许步薇点点头。
“明日就启程。”
这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昨日才定下,明日就启程。
这样也好,不耽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过,你同提督大人很熟吗,为何突然要让你同行?”
以前在劣等营的时候,周岩知道她性格,冷淡平静,也不怎么喜欢同人打交道。虽说能力出众,但她才来卫川军几日,便被提督大人亲自点名要一同出营,未免也太厉害了。
一时间,回想起当初二人见面之时,不禁有些感叹。
“可能是瞧我长的顺眼吧,”许步薇随意扯了个谎,“又或许是提督大人见我骨骼清奇,有同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才打算带我一同前往,我也不太清楚。”
她笑道:“在军营里,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那凌瑜可要气个半死了,他日日想见提督大人都见不着,你却有那么多的机会,沈彦,你真是好福气。”
说到凌瑜,此事她还未曾声张,就是怕被此人知道后闹的人尽皆知。
左右不过就是几个晚上,只要她不在,便不必应付这些人,一切等回来时再定夺。
“他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许步薇起身,但顿了顿,似乎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
夜晚一到,再睡一觉,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许步薇早起洗漱干净,换上昨日侍卫特意送来的衣裳,简简单单的准备出门。因她穿的衣裳同以往士兵训练时的不一样,她走的着急,倒也没有人能看出来。
练武场上,有人往这边看过来,隐隐嘀咕。
“那人谁啊,怎么瞧着不像是我们营里的人?”
“是啊!”
远远得见一个小少年,因军中穿常服之人,除了那位提督大人,再有的就是闻双与或者其他军医,每日屈指可数。今日忽然一见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一下便将人吸引了过去。
少年走的匆忙,没过多久便跑远,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众人连脸都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便见人已经只剩下个背影。
另一人迟疑道:“没见过……”
凌瑜看了一眼,觉得奇怪,闷过头继续训练。
军营外停着一辆马车,许步薇紧赶慢赶方才赶到几人面前。来时见车外坐着两名侍卫,一个是文琅,先前在临川前便见过几次;还有一位,唤做尹枫。
文琅向来看不惯这个少年,一下见她来迟,忍不住嘲道:“好厚的脸皮,竟然还敢让我家大人等你。”
许步薇刚停下来,昨日他来送衣裳来时,也是这般语气,倒是跟先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她休息了几秒,笑容淡了些道:“提督大人都未曾在意,怎么,你一个侍卫倒是会喧宾夺主。”
被她这般胡乱说了句,侍卫脸一热,竟然怕马车里的提督误会:“你少胡说了!”
许步薇目光淡淡,休息了几秒,看着二人坐得好好的,便直接步入主题。
“对了,我坐哪?”
马车算不上大,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容不了几个人。侍卫面前勒有一匹红棕烈马,毛发漂亮顺滑,他们两人坐在前面一左一右,竟然没有位置了,难不成让她骑马上?
文琅冷哼一声。
原本提督便没打算带那么多人,谁知道她使了什么鬼迷心窍的法子,让大人顺带捎上许小五,这下好了,没有位置,看她坐哪儿。
刚想完,车惟内有了动静,骨节分明的手指自车帘略开,许步薇一怔,下一刻看到青年的脸。
卫怀胥道:“上来吧。”
文琅与尹枫面面相觑,在反应过来以后,不由得一顿,连许步薇也有些意外。
他这是打算二人同乘一辆?
可昨日他的侍卫不是同自己说好了,许步薇只是假扮成他的近卫,到底二人身份有别,传出去恐怕不太好,被人看到了还容易露出破绽。
许步薇心中还在想着。
见底下的人无动于衷,卫怀胥有些看不下去:“不打算去了?”
“去。”
“谁说我不去。”
她答的干脆利落,动作却顿了顿,片刻从侧面抬步而上。
车惟空间不大,卫怀胥坐在中间,许步薇便刻意离得远了一些,坐在一侧离马车口较近之处。
卫怀胥目光疑惑:“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有吗?”面前人神色如常。
不过她看了一眼二人的距离,若是说正常坐在马车里,确实是离得有些远了。想了想,又找补道:“如今我的身份不过一个近侍,只是不想离大人太近,这样做戏起来,会更方便。”
卫怀胥闻言,倒是淡声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很会演戏。”
否则怎么会假借着旁人的身份,能在军营待那么久,若不是他们二人曾有一段缘分,想必连卫怀胥自己都会被她骗了去。
“不过可惜了,这般好的演技,我暂时不需要你假装成我的近卫。”
许步薇看着他:“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不假装成侍卫,还能假装什么?就他们二人的身高,难不成假装父子?
车内摇晃,也不知道外头的侍卫能不能轻易听见二人的对话。
卫怀胥的神色略微有些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缓缓解释道:“方才想了想,我一人随行,近卫有文琅与尹枫便够了,若是再加上你,难免会引人注目。所以此行你不必假装成侍卫,你我二人,你就当……”
青年欲言又止,大概是考虑到她的心情,默默的看向她说道:“就当我是你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