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馨月被吓得不轻,虽然唐舟没说半个字的重话,可她的背后却已经发了虚汗。
长这么大,她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她父亲。
在雁州这个地界儿,她谁也不放在眼里,自然也多的是巴结她的男人,即便对方是国舅爷,她也断不会放下身段去伺候照顾。可当被逼迫着来了这个房间看见床上的人之后,她立马就动了心思。
她真是没有想到,国舅宋涟舟竟长的这么好看。
他光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动,那张脸,她就可以盯上一整日。
越想,越觉得父亲说的对。
若是能得国舅青睐,将来做个国舅夫人,尊贵无双自是不用说,身边又日日能有这样俊美的夫君相伴,那可真是人间美事。
她想的倒是挺美的,唯独没想过这国舅爷竟会是这样的性子。
那脸,冷的叫人堕入冰窖一般。
正起身要往外退时,偏又再次听见唐舟审问声起说:“还有一封信。”
“信…信在这儿。”杨馨月腿发软,快步冲到镜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件,也不敢再往唐舟跟前递,只伸向床前的卫鸿,“信件私密怕有重要的信息泄露所以一直保存着,我可以起誓保证没有任何人看过。”
唐舟不言,面容依旧冷硬。
她便也不敢再多嘴,低下头边往外退了出去。
出了门,朝候在远处廊下的丫鬟处走。
“采茉,昨夜从宋国舅那儿拿出来的布袋子呢,在何处,可曾真的丢掉了?”
“怎么了小姐?”
“怎么了你还问,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那布袋子要是找不回来了,我们都完了。”
杨馨月又气又急,扯着丫鬟的衣服将她拽走。
那只布袋子被唐舟握在手里好些天了,面料粗糙不说还沾了血不干净,她身边的丫鬟便提议说将那只布袋子拿下来洗一洗或换个新的,好不容易扯下来一瞧,里面竟装着几十颗黄油纸包裹的糖豆,她便以为那国舅爷喜欢糖豆在意的是糖豆,于是想着给这糖豆换一只更干净好看的布袋子,谁曾想惹他动了怒。
糖豆一粒不差在她那里,袋子确实叫人去丢了。
方才本想解释,可看着他那张脸时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应该还没丢,秽杂桶每日晚饭后才运出门,布袋子是昨夜府里秽的杂车出去之后才拿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丢呢,这会儿应该还在的。”
听了丫鬟的话,杨馨月走得更急。
穿过长廊,在拐角处遇上父亲。
“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行为举止要得体端庄,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以后怎么做的了国舅夫人。”
“什么国舅夫人,我才不要做,那国舅爷冷冰冰的,在他旁边吓都要吓死了,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我看我是没那个命了。”
说罢,撇着嘴再要走,却被杨知府一把扯回来。
“前几日你不是很欣喜吗,怎么今日突然……”
“之前我是欣喜呀,他长的那么好看谁不欣喜,父亲你要是个女的你肯定也欣喜。可父亲你方才是没瞧见,他那气场,但凡他呼吸稍微重了些我都腿软,现下手上还全是汗呢,父亲你可别再为难我了。而且……他八成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你……”
杨馨月耷拉着脸,不太高兴的大步走远。
*
唐舟屋内。
他捏紧了手心里的信件,犹豫着想让卫鸿再重新把信给他读一遍。
因为他心里总是存着侥幸,万一呢?
万一那日,村长就是读错了?
“公子,这信……”卫鸿见他许久不做反应,忍不住发问。
唐舟倏然回神,用长长的睫毛掩盖眸中的纠结,张嘴却没说出口,只问:“我姐姐和皇子如何了,后来他们安全回到月京城了?”
“是,公子莫要担心,皇后娘娘和皇子都好。就是自公子失踪后,皇后娘娘心急哭病了两场,不过自几日前听说了公子的消息后,已经好了许多,就等着公子回去团聚呢。”
“那便好。”
担心了许久的事有了满意的结果,唐舟心安不少,可那双舒展不开的眉头,依旧皱着没有变化。
“公子晕了这么久只靠汤水灌口吊命,现在一定肚子空空,属下给公子去弄些吃的。”
卫鸿作揖要走,却被喊住。
“等等。”
唐舟把人叫住,却又半晌不说正事。
“公子?”
唐舟微微侧过头,心头的惧意在他将信封揪的发皱的手上被体现了出来,他的确是怕,怕自己坚持的某些看法会有变故,他不想看到之前总是梦到白铃兰会离开他的梦境变成事实。
又是良久,他才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
“念。”他轻道。
卫鸿见他状态不对,惶恐接过信。
拆开见着信件开头的人名时,又是一愣,“唐舟?唐舟是……”
“念下去。”
“是。”卫鸿舔了舔嘴唇,提起一口气准备高声朗诵,“唐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告别,若非……”
不过才刚开了个口,竟突然被唐舟叫了停。
“别念了。”
唐舟攥着拳,短短几个字便立马了然信上内容与那日无异。
只是信上的字眼太伤人,他不敢再听第二遍。
卫鸿被迫噎住却也对信上的内容产生好奇,目光继续往下扫,看完只剩下震惊。看他家公子对这封信如此重视,他能猜的出来信上的唐舟,就是他家公子,宋涟舟。
“这白铃兰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坑骗公子!”
信纸最后,是落了沈枝熹留的假名的。
卫鸿正气愤,可再抬眼去看唐舟时,却看到他投来愠怒眼色,虽说他的眼睛看不见却并不影响他目色里的杀意。
“她是我的妻子,你胆敢直呼其名?”
“……”
卫鸿仍然不忿,紧抿着唇不回话。
“你是觉得我瞎了,所以便不用将我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
卫鸿鼻子发红,跪了下去。
“你自己去领罚吧。”唐舟回眸,口气泛冷。
卫鸿并不辩驳反抗,高声答了“是”,接着又问:“之前公子说要属下替您去查事情,查的是否就是信上的事?”
“是,首先便是刘员外,今日我就要个结果。”
“属下明白。”
“然后便是找到铃兰,她有一个妹妹叫香草,之前同她一起在雁州城内摆摊卖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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