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这事儿您是不是得给兄弟我个说法?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兄弟出了钱请您帮办个人就这么费劲吗?当初您开口要钱的时候,200块钱,兄弟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二话不说立马就掏出来给您了!"
一间偏僻的独门小院里,正厅之中聚集着十几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主位上,正中央摆放着一把雕刻精美古朴的太师椅,椅面上铺陈着一张斑斓的虎皮,此刻,一名年约四十有余、满脸横肉且脸上带有一道触目惊心十字刀疤的光头壮汉,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张象征权力和威严的椅子之上。他的相貌极其凶恶丑陋,令人不寒而栗。
后墙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赫然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聚义堂"!
十几条大汉分别站立在大堂两侧,氛围肃穆紧张,这哪里像是民居,分明更像是一处土匪盘踞的山寨巢穴。
“吵什么吵!”虎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既然收了你的钱,自然会帮你办事儿!”
他横着脸,瞪着那个说话的人,眼里充满了威慑力。
下面的小弟们也是怒瞪着说话那人,满满的威胁之意。
廖玉成哪见过这场面啊?心里对自己之前的莽撞都快后悔死了,冷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双腿也有些打摆子。
他强装镇定的说道:“虎,虎爷,我没别的意思,实在是兄弟心里着急啊,那小白脸成天在我眼前晃悠,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我,我加点钱还不行吗?”
一听加钱,虎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说话的态度也是温和了不少。
“廖兄弟,不是哥哥我不帮你,你也知道那人的身份,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实权科长,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呢,备不住平常都带枪,我敢轻举妄动吗?”
“而且那小子实在狡猾,我晚上派人去大栅栏堵他,他回南锣鼓巷,我派人去南锣鼓巷堵他,他去大栅栏,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真不是哥哥我不办事啊。”
“最近查得严,那小子是退伍军人,还是什么战斗英雄,手上功夫肯定不弱,要是人少了,我怕弄不住他。”
“这样,你再加100块钱,哥哥我今晚让下面兄弟不干别的事儿了,全都去对付那小子成不?”
虎爷这话听着是在商量,但眼神里却满是警告和威胁的意味,下面的小弟们也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的。
廖玉成敢说不行吗?这会儿他都快吓尿了好不?
“好,我都听虎爷您的,这是一百块钱,事儿就拜托您了。”
咬了咬牙,廖玉成从兜里掏出钱,数出一百块递了过去,兜里就只剩下几毛钱了,他的心里简直在滴血。
“哈哈,廖兄弟痛快,这事儿哥哥我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你不是要打断他一条腿吗?我再送你条胳膊。”
“好好好,虎爷局气,那我就先走了。”
“好,兄弟慢走。”
说完,廖玉成小跑着离开了这个吓人的龙潭虎穴。
等廖玉成离开后了,虎爷才坐了下来,一脸不满的瞪了一圈下面的手下,骂道:“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让事主亲自找上门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下面的小弟一个个低着头,缩着脖,不敢言语,显然对自己的老大十分惧怕。
另一头,刘家也在行动。
什刹海溜冰场,刘光福恭敬谄媚的从包里掏出一盒大前门,咬了咬牙把烟盒拆开,从里面掏出一根,递到旁边人的嘴边,并说道:“天哥,您抽烟。”
天哥傲慢的接过烟,瞅了瞅,笑着调侃道:“呦,还是大前门呢?咋滴,光福你小子最近这是发财啦?”
说完,天哥把烟叼在嘴里,刘光福立马醒目的掏出火柴给对方点上,完了把大前门揣进对方的衣服兜里。
“发啥财啊,这烟钱都是我从家里顺的,兄弟最近实在是没法活了,都被人欺负死了,我们全家都被欺负死了。”
“呵,谁啊,那么大胆子?敢欺负我刘晓天的兄弟?”天哥笑嘻嘻的说道,不过,那表情里哪有因为兄弟受欺负的气愤啊?
“我一邻居,叫林北军,刚刚从部队退伍回来,成天可他妈牛逼了,嚣张跋扈到不行,现在都骑在我们家脖子上拉屎了,天哥,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一定要帮兄弟出口恶气,狠狠的揍他一顿!”
“天哥您尽管放心,我绝对不让您白忙活,事成之后我给您拿20块钱作为酬劳,然后咱再去国营饭店好好搓一顿,咋样?”
“那还说啥了?竟然敢欺负我刘晓天的兄弟,那肯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行,今晚儿,你天哥就亲自出马去把这事给你办了。”
“好,好,天哥就是仗义,那这事儿就拜托天哥了。”
“呵呵,好说,好说。”
两个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心情别提有多愉悦了。一个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出一口恶气了;而另一个则既能拿到钱又能享受美食盛宴,双赢。
然而他们没发觉的是,附近有三伙人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一伙人,听到后,几个人就嘀嘀咕咕了几句,完了换好鞋撒丫子就跑了。
另一伙人,正是钟跃民、郑桐、袁军一伙大院老兵,他们现在心里最崇拜的就是林北军了,身手好,人也仗义,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听到有人要害偶像,他们哪里能放过?
“他妈的,跃民你听见没有,刘晓天那杂种竟然想算计军哥,这事儿咱们不能坐视不管。”郑桐满脸怒容,气急败坏压低着嗓子说道。
“草,哥几个跟我,上去把这群王八蛋给收拾一顿!”
三人之中,数袁军脾气最为急躁暴戾。他虽然生性傲慢,常常瞧不起他人,但对于自己认可之人,则会表现出异常的讲义气。
听到刘晓天等人竟敢对军哥图谋不轨,他顿时怒火中烧,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钟跃民的脸色阴沉至极,仿佛能滴出水来,竟敢算计到他师父头上,他简直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将对方碎尸万段。然而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他,此时切勿莽撞行事。于是,他连忙伸手拉住即将暴走的袁军。
“跃民,你拉着我干啥?”袁军怒目圆睁,质问钟跃民道。
“袁军,别冲动,他们人多,咱们人少,如果正面干上,恐怕会吃亏,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钟跃民强压心中怒火,冷静分析道。
“从长计议个屁!李援朝他们不是也在那边吗?咱们叫上他们一块儿动手不就得了?”
正说着,李援朝带着一伙人过来了,“跃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刚才我一朋友无意间听到刘晓天那帮混混放言要打北军哥,这事你怎么看?
钟跃民想了想,沉声说道:“咱们不能贸然行动,因为咱们不知道他们跟我师傅到底是什么矛盾,直接干很可能好心办坏事,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去找我师傅,把这事告诉我师傅,听听他的意思。”
李援朝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你知道北军哥的地址吗?”
钟跃民尴尬的摇了摇头,说起来他这个做徒弟的也真够失败的,师傅是干啥的,住在哪而,他全都一无所知。
“援朝哥、跃民哥,我以前好像在大栅栏那边见过嫂子,我记得好像是在一家绸缎商店。”
李援朝的一个小弟站出来出道。
钟跃民点了点头,“事不宜迟,那这样,援朝,你们去大栅栏找我师母,我师母肯定知道师傅在那,我去找奎勇,他是我师傅的师弟,应该知道他家在哪,咱们兵分两路。”
“好,我现在就去。”李援朝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冰场外面走去。
钟跃民一伙人也不磨叽,脱下冰刀,骑车就一个劲猛蹬。
这还不止,不止是廖玉成和刘光福在行动,刘光福他爹刘海中也在行动。
红星轧钢厂,二车间内人声鼎沸、机器轰鸣。
自从上次那则严厉的通报批评发出之后,刘海中的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如今在这个车间里,几乎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冷嘲热讽几句,而曾经备受尊敬的刘师傅,现在被贬为一个卑微的扫地打杂的。
"哎哟我的老腰啊,可疼死我了……"
在车间的一角,刘海中一边痛苦地挺直身体,一边用手揉着自己酸痛得几乎要断掉的腰部。此刻的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显然,即使只是做些扫地之类的粗活,对于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刘海中来说也是异常艰难。
一想到这两日所遭受的种种屈辱和折磨,刘海中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林北军,林北军!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恨与不甘的光芒,仿佛恨不得立刻将那个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之人碎尸万段......
突然,他的目光望见了厂里的混混头子,郭大撇子。
刘海中目光闪烁,寻思了一会儿,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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