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您平日里待臣妾颇为宽和,臣妾也确实行事张扬,但我也只是想多争些宠爱,绝对不会做不利社稷之事!这件事确实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冤枉啊!”
赵贵妃跪坐在皇帝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也完全顾不得去擦,仍旧用力抓着皇帝的龙袍下摆,指尖都发白了,龙袍的下摆都被她抓出了褶印。
看她这副可怜样子,薄幕熙却同情不了半分,甚至还有些嫌弃地想,赵氏手握大皇子这样绝对的优势,还能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境地,真是无用,死了也罢!
赵贵妃又哭了会儿,见薄幕熙仍无动于衷,便放开皇帝,反跪爬至皇后身侧去了。
她极尽所能地卖惨,以头抢地道:“皇后娘娘,您一向大度谦和,臣妾真的没有做过陷害锦才人之事,求您替臣妾说句话吧,娘娘!”
皇后和她相处得久了,倒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皇后才不会傻到真去帮她,宫中“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可见得太多了。
在宫里,大家全凭本事活着,谁又该可怜谁呢?
“赵贵妃,你先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说清楚。你的贴身太监直州为何会与涉事太监在敏感时期纠缠,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皇后做出一副怜惜的样子,伸手搀扶赵贵妃起身。
“你现下这副样子,确无任何帮助,徒令皇上烦恼而已,你起来冷静一下,再好好解释。”皇后见她仍不肯起身,又耐心劝慰着。
沈知瑶在一边看得开心,心中暗笑,皇后看似仁慈,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别再胡搅蛮缠地哭鼻子了,讽刺而已。
沈知瑶在心中暗忖道:这顾云锦跟自己一样,骨子里就是个腹黑难缠的人啊!
赵贵妃虽智商不高,却也听懂了。
她此时真感到万分绝望了,仿佛被吞噬了一切希望和勇气般,骄傲的自尊又让她强忍着不再哭闹,只抖动着肩膀小声啜泣着。
薄幕熙瞧着赵贵妃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下一动,觉得时机到了,是时候抛出压死这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要彻底将她的精神击垮,当场认罪。
若赵贵妃真认了罪,赵家无疑将受一重挫,薄幕熙手握这个大把柄,也好随时向赵家发难。
薄幕熙正待开口时,便听到凤仪宫外候着的太监朗声传报道:“太后娘娘驾到!”
薄幕熙无奈,只好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下去,蹙眉上前迎接赵太后。
赵贵妃着实松了口气,姑母来了,她便得救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薄幕熙欠身行礼,显得十分恭顺。
皇后也带着沈知瑶和赵贵妃,一同给太后请安。
“都平身吧!孩子们,这是怎么了?哀家今早心慌得很,想出来走动走动,顺路来找云锦说会儿话。皇帝,可是雨涵又惹祸了?”赵太后指着双目通红的赵贵妃,关切问道。
赵贵妃的贴身婢女什锦十分机灵,她见众人散了,却迟迟不见赵贵妃出来,再结合这两天的事,心中便估摸到大事不妙了,赶忙跑去仁寿宫,禀报了太后。
赵太后眼线众多,这几日皇后带人调查司言司之事,甚至连调查结果,赵太后都了如指掌。
只是没想到皇帝会如此性急,这么快就出手了,便急忙赶来凤仪宫“捞人”。
薄幕熙用冰凉刺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赵贵妃一眼,才回道:“小事而已,儿子自行处理便好,岂能劳烦母后。”
皇帝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主持公道的。
赵太后说罢,便径直越过众人,端坐于上位。
薄幕熙拗不过,只能示意皇后将事情原委又给太后详细叙述了一遍。
太后听得非常认真,之后,诧异道:“竟然会有这种事?哀家这才知道,知瑶这孩子,哀家喜欢得紧,这回真是受了大委屈!这可怜见儿的!”
赵太后此时脸上满是对沈知瑶深深的疼惜,看着就透着亲切与慈爱,若沈知瑶不知道内情,肯定也会被她感动了。
沈知瑶心中暗自冷笑,宫中厉害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高超演技的。
她躬身行礼后,乖巧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臣妾还算好,幸亏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不然,不止家父,就连臣妾的命,也要没了。”
皇帝与皇后闻言对视一眼,不禁心中暗笑,沈知瑶就是会说话,这分明就是在向太后抱怨,哪里算是“还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呢?什么没不没的,有哀家在,定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白受冤屈的!”
太后心里气得不行,暗骂沈知瑶得了便宜还卖乖,面上却还得好言安慰着。
“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还是得仰仗您呢!”沈知瑶笑道。
太后闻言,心中更气,只得转头对赵贵妃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贵妃,你自己说!”
赵贵妃忙跪地道:“太后……姑母……臣妾真的没做那样的事,臣妾真是要冤死了!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越心急,舌头就越像打结了一般,说不清楚。
太后瞧她那笨嘴拙舌的样子就来气,平素不是厉害得很嘛?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皇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哀家还是了解雨涵的,她再怎么胡闹,也做不出如此忤逆之事啊!”赵太后痛心道。
薄幕熙温声道:“母后,儿子看来,若想查清此事,还需将直州那奴才送去慎刑司里,严加审问才行。”
赵太后捻着佛珠想,直州左右是要到慎刑司走一趟了,但绝不能是现在去,万一那奴才犯了糊涂,可就出大事了!
“皇帝言之有理,不过,哀家既然来了,不如就先把那奴才带来这里,哀家先亲自审问一番吧!”
薄幕熙闻言蹙眉,他默默地与太后对视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儿子本不想让母后费心,不过,母后既然说了,那儿子便听母后的。”
言罢,薄幕熙转身,冷声道:“临恩,差人去玉泉宫,把直州那奴才押来。告诫负责押解的奴才,要是出了差错,带不来人,那他们就活到头了。”
“奴才遵旨。”临恩应道。
沈知瑶看着眼前这对“斗法”的母子,只觉得有趣极了,倒比原本那出“大戏”还精彩呢!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赢的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