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主楼前,顾菀抹了把眼泪。
“呦,怎么哭了?呵呵,看来这二少奶奶不好当啊!”
顾菀侧过头,是丁满。
好久没听见狗叫,叫得还是那么难听!
顾菀懒得跟她扯皮,抬脚就要走。
丁满拦住她,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晚有好戏,我等着看你出丑!”
丁满傲娇离开的时候,故意掖了一下耳后碎发。
顾菀看见她左手手腕上戴的,是一只龙纹金丝楠木手镯。
镯子本身并不值钱,贵重的地方在于,它是顾震江母亲的陪嫁嫁妆。
顾家传家宝戴在丁满手上…
“菀菀…”顾珩搂着她的肩,贱贱道:“等我呢?”
顾菀一耸甩开他的手,又瞪了他一眼。
这时,从主楼里小跑出来一个佣人,“二少爷,顾菀小姐,老老爷子吩咐,让你们去祠堂。”
顾菀点点头,刚想走,就被顾珩拽回来搂在怀里。
他凝视佣人,冷冷开口,“你在顾公馆工作多长时间了?”
佣人心里打鼓,微微怕,“三、三年多了。”
“那你不知道要称呼二少奶奶吗?”
佣人连忙道歉,“对不起二少爷,我就是叫顺口了。”
“现在把二少奶奶给我叫顺口了!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叫错,你就从顾公馆滚蛋!”
佣人吓得冷汗直流,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滚吧。”
佣人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顾菀推搡顾珩,“一个称呼而已,你较什么真儿?看把他吓的!”
“他们没少欺负你吧。”
顾菀轻嗤,“要不然我列个名单,你一个个的欺负回去?”
顾珩双手抄兜,嘴角噙笑,“也不是不行…菀菀你记住,在顾家,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爷爷。他要是再打你,你就跑,出事我替你挡着。”
顾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块儿。
冷血的人偶尔温情一下,就是会让人心软。
顾珩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再拥她入怀,“别生气了,你知道二哥不会哄人。”
不会哄人,倒是能让安桃围着你团团转,二哥,你还是太谦虚!
顾菀推开他,“快走吧,爷爷还在等。”
……
祠堂内,所有顾家人都在。
坐在主位的顾震江神情严肃,一直在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
当顾菀看见平常穿着下人统一制服的林妈,如今一身墨绿色苏绣旗袍、穿金戴银地站在顾震江身边时,她便了然于胸了。
顾震江龙头拐杖一顿,字字掷地有声,“好啦!人到齐了,我宣布个事情...”
顾衍吊儿郎当的,站在最后面,俯身对旁边的顾菀耳语道:“呵呵,爷爷不挑食,连奶奶的陪嫁丫头都看得上,喏,供桌上是亲子鉴定,娘俩要认祖归宗了!”
顾菀点点头,小动作比划着:“刚进门的时候,丁满跟我显摆她的手镯了。”
“啥手镯?”
“太奶奶的嫁妆。”
“我靠!爷爷居然为了认这玩意儿,下血本了?”
顾菀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得管这玩意儿叫姑姑!”
顾衍摸了摸下巴,“我说丁满这小蹄子怎么成天飞扬跋扈,还总往爷爷房间跑。原以为是她想攀附爷爷,没想到是她妈攀附了爷爷!够狗血的!”
顾菀:“看来林妈和丁满卧薪尝胆…快三十年了。”
顾衍“啧”了一声,“不是,我就不明白,隐忍多年不发,怎么突然就要认祖归宗了,不会是爷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林文鸢急于瓜分家产吧!”
顾菀轻轻怼了一下顾衍的肩膀,“自己爷爷你也咒!这是祠堂,别乱说,祖宗都看着呢。”
顾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是啥德行祖宗又不是不知道,想让我叫声小奶奶小姑姑,做梦去吧!”
“人家没指望你承认,爷爷认就行了。”
“啧,你怎么就会泼我冷水?不爱三哥了?”
顾菀圈着顾衍手臂,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合并在一起比了个心。
顾衍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算我没白疼你…个小东西。”
“阿衍!”顾震江的声音在这偌大空旷的祠堂里显得特别震慑人心,“你觉得怎么样啊?”
站在顾衍前面的人,自觉劈开一条直通顾震江的路,顾衍心虚,他根本不知道顾震江说了什么,却也不想挨板子。
于是挺胸抬头道:“爷爷,我都没意见。”
“好!来敬茶!”
顾菀翻了个大白眼,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不叫小奶奶小姑姑,现在就敬个茶的功夫,叫得比谁都欢。
林文鸢除了穿得珠光宝气了些,性子还像她做佣人的时候一样,恭敬谦卑,并没有摆出长辈架子,也没有给这些小辈们下马威。
反而是丁满,她只会比从前有过之无不及,尽情享受顾家子女头衔给她带来的虚荣感。
“顾菀,跪下给我妈敬茶!”丁满得意洋洋,摆弄着手中的红包,“再改口,叫奶奶和姑姑。哦忘了你是哑巴,那算了,磕个头就行了。”
这就是丁满口中的好戏?
顾菀一笑,把端在手里的茶杯原封不动地放回托盘上。
“丁满,你以为穿上龙袍,你就是太子了?从前你以作贱我为乐,现在仍然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忘了瓷片插在脖子里的痛苦,用不用我再让你感受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