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幸灾乐祸,原封不动把顾菀的话翻译出来,还润色了许多,比原话更加不中听。
丁满眼冒绿光,忿忿不平看着主位的顾震江,“爸爸,顾菀从前就跟我作对,现在我都是她的长辈了,对我还是出言不逊。这要是不管教还不反天?我看她就是欠打,张宾,拿沾了盐水的藤条来,看我不抽她个筋断骨折!”
张宾是顾公馆的老人了,连顾耀洲都要尊称他一声“张叔”或“张管家”。
小三的女儿一上来就直呼其名,弄得他心里不舒服。
更不可能听她的话去拿藤条,她算老几!
“丁满!不得放肆!”林文鸢开口,“你既然是小辈们的姑姑,就要做出以理服人的表率。顾家家主还在,轮不到你张口闭口拿家法说事!”
自顾震江原配秦漫宜死后,林文鸢就默默伺候顾震江多年,跟着他学了不少审时度势、暗渡陈仓的手段。
想要奠定自己在顾家的地位,这些小辈暂时一个都惹不得。
既然能无名无份地跟在顾震江身边多年,自然也能再韬光养晦些时日,待他百年之后,一并发作才好。
她不贪,拿回原本属于她的就可以。
就是丁满,实在是个有勇无谋的花架子。
“顾菀呐!”林文鸢笑容可掬,“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几个孩子里属你最善解人意。以前丁满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呢?”
顾菀莞尔,“好啊!让我推她入人工湖,剪了她所有的衣服,在她的吃食里放订书钉,大冬天往她床上倒冰水…我就原谅她。”
顾衍不可思议地看看顾菀,再看看丁满,“菀菀你说的这些…”
顾珩上前,神色凝重,“这都是她对你做过的?”
“桩桩件件所言非虚,不是要欺负回去吗,从丁满开始吧!”
顾家唯一懂手语的三兄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丁满。
丁满明显慌张了,“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小贱人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顾珩淡淡道:“菀菀,给小奶奶敬茶。”
顾菀明白,这种事当然不能当面发作。
她也就是说出来,痛快痛快嘴罢了。
她恭敬地给林文鸢献上了一杯茶。
林文鸢接过,也喝了,但心里总感觉隐隐不安。
“好了!”顾震江起身,“丁满,改名顾满,明年正月十五之日,林文鸢携女一起入顾家族谱。张宾,吩咐厨房准备开餐,阿珩跟我来,我有话说。”
*
主楼书房内。
顾震江刚刚坐下,顾珩就拽过他的手臂搭脉。
“你小子学点儿医术在我面前卖弄什么?”
顾珩认真道:“您最近干咳,咳声短促,口干盗汗,偶有低热…把舌头伸出来。”
顾震江老小孩儿一般的,“我伸舌头干什么,我又不是黑白无常…”
张宾在一旁劝说,“老老爷子,您就让二少爷看看吧,开点儿中药调理调理,我觉得比周医生的药靠谱!”
“就是个感冒,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把脉伸舌头的。我有话跟阿珩说,张宾你先出去。”
张宾关上门后,顾震江走到办公桌旁,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扔在顾珩面前,
“二十六岁生日已过,答应我的应该来兑现了吧,给你一个月交接医院的事情,一个月后来顾氏集团上任,如何?”
顾珩盯着档案袋,摸着它粗糙的纹理,并没有打开。
见他犹豫,顾震江坐下来苦口婆心,“你知道爷爷对你的希冀,别再让我失望了吧。”
对于早就拿到商学院硕士、并且有两年集团管理经验的顾珩来说,任职顾氏总裁并不是难事。
顾震江看中顾珩的,除了他的学识胆识过人,更是因为比起其他人,他更像大儿子顾耀泽。
顾耀泽的意外离世无疑对顾氏来说是一大损失,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顾震江亲自操持集团没有卸任的原因。
如今,他年事已高,再加上身体原因,确实不适合再劳心劳力管理集团了。
“阿珩,你不愿意接管集团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我同意!”顾珩拿过档案袋,云淡风轻道:“一个月后,我会到集团任职。”
顾震江感动得都要哭了!
顾珩:“我要盛哲做我的助理。”
“没问题,我马上把他从国外分公司调回来!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提了,爷爷全都满足你!”
老老爷子红光满面,倒是比刚才在祠堂时候好多了。
顾珩微微一笑,“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呀。”
“您吃我开的中药调理身体。”
“就这?”
“就这!”
顾震江一拍桌子,“成交!”
顾珩淡然,“我写个方子交给张管家,再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顾震江兴冲冲的,中气十足喊了声“张宾”。
张宾推门而进。
顾震江:“阿珩要给我开药,你好好听着,我先下楼吃饭了。”
“是!”
顾震江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开心,健步如飞地走出了书房。
“好久都没见老老爷子笑了,二少爷,您是答应他接管顾氏集团了吧。”
顾珩坐在沙发上,十指相对呈金字塔状,他看着手,眼睫低垂,气场冰冷。
“张管家,爷爷病了多久?”
张宾摸了摸鼻尖,“感冒,已经、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现在就是有点儿咳嗽,正吃着周医生给开的药...”
“我是说...”顾珩抬起头,眸子阴鸷,“爷爷的肺癌,确诊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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