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侍卫正站在城门口聊天,见自家长官来了,立马站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王嘉一上去就给了每人头上来了一下,“平日便是如此偷懒的,是不是?!”
几个侍卫大气不敢出一下,头埋着。
“罢了,罢了,今日便算了,现在赶紧换班。”王嘉皱眉说道。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准备上前向换班的弟兄交代,王嘉又踹向其中一人,“死德行,还不快滚,换班都不积极。”
几个侍卫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连声答应,生怕长官一会变卦惩罚他们,连长枪都没放,一溜烟就往外跑。
人走了后,王嘉才松了口气,不复刚刚那样嚣张的神态,谄媚地笑道:“大人,此处城门归我管辖,大皇子的人并未接手,可以放心走。”
又叫自己的亲信牵了三匹马来,“大人只管往北行,便能很快到漠北,我已书信给程将军,他会提前来城门迎您。”
陆铖颔首,随后翻身上马,又将意识还不清醒的盛南栀一把抱上马。
盛南栀被吓得瞌睡都醒了,男人将盛南栀翻了个面,让她面对自己,他身上的狐裘很大,刚好能裹住两人。
陆铖轻声道:“栀栀,睡会儿,到了哥哥叫你。”
盛南栀有些忧心忡忡地从怀中探出一个小脑袋,“哥哥要不我来骑吧,你腹部还有伤呢。”
阿七也有些担心道:“是啊。”
小姐的马术可是陆铖一手教的,不说能快马加鞭,起码也能骑得稳稳的。
陆铖抬手示意,淡淡道:“这伤不碍什么大事。”
阿七幽怨地闭嘴了,翻身上马。
男人刚拿上缰绳只觉得衣袖被人拽了拽,就见盛南栀一脸不赞同的神色,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陆铖叹了口气,将人又翻了个面,又将马缰递给小姑娘,无奈道:“这下开心了,栀栀?”
盛南栀紧紧抓住马缰,眉眼向上扬起,北疆风将她发丝都吹了起来,笑着明媚又漂亮。
有一瞬间陆铖才恍然发现,或许他的栀栀也可以不是家养的栀子花。
盛南栀本来马术就还不错,加上跟着行三这段时间每夜策马奔腾,早已精进不少。
陆铖用手轻轻护住盛南栀的腰,看着周围不断变化的风景,轻笑一声。
盛南栀有些不明所以,警惕地问道:“哥哥是在笑话我吗?是不是认为我骑术很差?”
虽都是问句,但陆铖但凡说个肯定的回答,那铁定得哄上半天的。
两人在马上贴得很近,陆铖就像是凑在盛南栀耳边说话一般,“栀栀很棒,又快又稳的。”
这话的确不是胡说,行三在前开道,阿七断后,盛南栀架着马一直能跟着行三的节奏。
盛南栀小小地得意了一下,还没嘿嘿一笑呢,突然四面八方射来了许多弓箭。
盛南栀只学过如何骑马,可这么多箭射下来,脑子与手都配合不过来。
陆铖沉着脸,动作很快,将盛南栀盖在狐裘下,又迅速夺过马缰的使用权,拉扯几下,飞速地躲开射下来的箭雨。
这时阿七和行三骑马赶去,将主子围在中间,手中拿剑砍掉掉落下来零星的箭。
这时周围涌上来一批穿着做工良好盔甲的士兵,他们的盔甲与武器一看便是好铁打造出来的,花了大价钱。
陆铖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大皇子的人?”
为首的将领“嗯”了一声,“我们在城里便注意到王嘉不对劲,果然这叛徒窝藏叛徒!”
又大声道:“陆大人,现在大皇子给你两种选择,一是自行了断,便是为国捐躯,战死边疆,二是与匈奴勾结,斩首边疆,选吧!”
对方少说有百余人,且个个都是精兵,他们只有三个能作战的,如何想都是打不过的。
陆铖手揽住盛南栀的腰,眼神阴戾地看着为首的将领。
若是往常陆铖定是无所顾忌地与人直接打起来,可现在怀中还有个盛南栀,他有软肋,考虑得便多了。
为首的将领,冷哼一声,“陆大人还没选好吗?要不要末将替你选一选。”
陆铖眼神微垂,像是在思索了什么,随后半晌才抬眸,语气冷漠道:“陈国锋?我想起来了,我刚官至刑部侍郎时,你还在做城军营里的狗,如今成了大皇子的狗便威风了几分——”
陈国锋气势一下就降下去几分,眼神看着周围的弟兄,大声道:“你在说什么屁...”
屁话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陆铖的眼神吓得闭嘴,即便他们有这么多人。
陆铖一直都在权力的最高点,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便是轻轻地一眼,他们都受不住。
陆铖眉眼里总带着胜券在握,仿佛是天生的赢家,即便大皇子派来的人那么多,一时皆不敢出手。
盛南栀从陆铖狐裘里悄悄露出一个头来,看着外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陈国锋这才注意到陆铖怀中的人,脸色一变,惊恐道:“盛小姐!”
大皇子一共下了两个命令,一是了结陆铖的性命,另一个便是找到盛南栀,安全毫发无伤地带回京城。
陈国锋知道大人对陆铖的存在有忌惮,也知道大人对盛小姐有多喜欢。
赶紧抬手示意周围的弓箭手不要出手,看着盛南栀乞求道:“盛小姐快随我们回去,大皇子找了你许多,都快将京城都翻了个遍,没想到您来了漠北。”
他见两人坐一匹马,倒也没多想,只当是兄妹情深,继续道:“陆大人,大皇子是杀定了,您随我们回去,到京城你便是侧妃,往后便是皇后,享尽一辈子荣华富贵...”
陆铖眼神冰冷,犹如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哦?侧妃,皇后?楚淮昱好大的胆子,我的人也敢肖想!”
盛南栀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陈国锋,将陆铖抱紧,闷闷道:“我才不要回去,我来漠北便想好了,便是死也要和哥哥...”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铖的手一把捂住嘴,男人眼神阴鸷地看着前面的士兵,冷哼一声,“死的只会是他们。”
话才说完,一南一北传来骑军,轰隆隆马蹄的声音。
南边带队的是王嘉,而北边,迎着初升的晨光,手持长刀,眉眼凛冽又熟悉。
盛南栀盯着人看,只觉得心跳得如擂鼓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口,任由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在狐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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