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小姨家,听着小姨给我介绍着他朋友的儿子的同事,他的年龄、长相、身高、家庭关系,工作单位、收入水平和性格爱好,结婚了会对我怎么怎么好。
我微笑着听她说完,只是轻轻的说:“小姨,我还没想过结婚。”
“小雪,你都多大了,这都介绍了多少个了,就没有一个让你满意的?就见一见,又不会缺斤少两。你妈妈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你就省点儿心吧。”
“这么大个人了,别总让你妈操心。”
回来10年,我把时间都用来工作,越来越喜欢安静。
我没有说起过田洋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也有过男朋友,他们都以为我没有谈过。
我想刻意忘记,可刻在心里的,越来越清晰。10年了,我们都没有联系,我换了电话号码,但是电话没换,还是田洋送我的那个粉色的。
和现在的手机比起来,它没有很多功能,也显得又老又旧,本该被淘汰的它,胜就胜在有回忆。
我把田洋的电话号码删了,虽然那串号码还记在心里,但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这叫做分手的仪式。
每个深夜里,我都只是看着QQ头像里那个暗暗的头像不敢点进去,怕留下浏览痕迹。
我们好像没怎么照过相,居然连一张合照都没有,那时觉得会一直在一起,看真人就好。
唯一的一张,还是他上台讲话时偷拍的,远远的,拍得不是很清晰。
我们共同的好友还有联系,徐娇娇,她毕业后也留在了那里。她不会主动提起田洋,我也没有问。
有一次她来看我,我们聊了很多,聊以前的回忆,聊现在的生活。她结婚了,不是和那个男朋友,而是和一个公司的社长。
住着独栋的海景房,开着跑车,雇着保姆,过的轻松惬意。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说的出来,也做的出来。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她住在一起,她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
她要离开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睛问我:“小雪,你后悔吗?”她知道我没有跟吕一铭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
“他硕博连读毕业后,就留在东大当老师,完成了很多实验项目。就教授那个项目还得奖了呢。”
我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希望他以后也一切顺利。”
我们拥抱告别,她没有提及他是否结婚,我也没有勇气去问。只是在看了她给我发的照片后,我同意了相亲。
照片里的他笑的很温暖,手里还提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
反正我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了,那么找谁结婚都一样,都是将就。
看了看对面坐着的男子,很安静,样子普通,表情普通,各方面都很普通。小姨正讲着彼此的情况,我则开始了我的神游。
我弟离婚了,我母亲很受打击,总是重复着一句话:“不知道他们怎么啦?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离婚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目无尊长,和家里说都没说,就自己决定了。”
母亲不知道,我们的习惯都是报喜不报忧,不好的她都不会知道。
我陪着她散步,她牵着我家的小狗,邻居张阿姨拉着小孙子从外面回来,热情的和母亲打招呼。
“阿姨好。”我也笑着打了招呼。
白白胖胖的小孩儿,正在认真的舔着手里的冰激凌。
邻居走后,母亲叹了口气的拽着手里的狗绳往前走,“你看看,像我这个岁数的,谁不是抱着外孙领着孙子,而我只能领着狗。辛苦了一辈子,老了也不能如愿。”
见我没反应,母亲接着说:“你说说你,你缺什么,你同学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你老了怎么办。”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看着前面被狗绳拉着不能到处跑的小狗,它想生狗宝宝,母亲不让。
为人子女,总要如了父母的意,毕竟他们这一生都很不如意。所以我结婚了,结婚之前我问对方:“你想好了,觉得我可以?”对方回答是。
于是两家大人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很快就敲定了婚期,好像生怕我们反悔一样。
对方叫李凡,有稳定工作,俗称铁饭碗,挣得不多,而我是自由职业者,收入还可以,就是没什么社会地位。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相敬如宾,我什么都不计较,事儿也少。后来李凡开始优越感爆棚,觉得以他的工作配我,有点儿委屈他,事事想我顺着他。
我也没有异议,因为没什么能牵动我的情绪,我也不会去顾及他的情绪。他觉得我木讷没有情趣,而我只想着孕育一个小生命。
当我知道自己怀孕以后,我就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生了个儿子,当我把小宝贝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装了两个人,而且一点儿都不挤。
我要做一个温柔的母亲,像田洋母亲那样,把他培养成田洋那样温暖的男孩儿。
在我照顾孩子不能出去工作的时候,李凡连买罐奶粉都不愿意。后来上早教,上幼儿园,买衣服,买玩具,他护着他的钱包,生怕我抢了去。
李凡母亲说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不同的父母教育孩子的方法不一样,我不评价对错,只是觉得如果他还是个孩子,应该留在父母身边,不应该成家,因为他撑不起一个家。
一个人养孩子真的很累,因为总是做不到两头兼顾,不是伤了自己就是苦了孩子。这时我才明白了做父母的不容易。
李凡作为一个旁观者,既不会锦上添花,也不会雪中送炭,只会冷言冷语冷暴力。
后来因为孩子上学的问题,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我很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能自私到用自己的无能来决定孩子的命运。
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始终表现的很疏离,没有伤心,没有不甘,只是觉得惋惜,第一次给了一个这样的人真是浪费,早知道当初和田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不必那么隐忍。
我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自责:“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初就不应该逼你。你说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