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上工,距离工农兵大学名额考试仅剩三天。
宋暖今天准备同父母一起去上工,顺便偶遇知青小队长。
寒冬将至,大队长分配的任务不重,宋暖被分配到和知青们一起去后山捡柴,为冬天牛棚做准备。
知青们效率明显降低了很多,个个眼下都挂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甚至还有人边捡柴边背书。
宋暖都佩服他们的毅力,看着这些人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真怕不用张婉宁出手,这些人自己都能撅过去。
此时小队长走在最前面,要想和她攀上话,宋暖需要越过整条知青队伍,包括张婉宁。
她不想引起张婉宁的警惕,准备跟在众人身后伺机而动。
但她不犯人,却有贱人来犯她。
宋暖正弯腰捡着柴,身前出现两双穿着布鞋的脚,两双鞋都没有补丁,她一下子便猜到了来人。
“暖暖,你也来捡柴啊?”张婉宁依旧是那副绿茶做派。
宋暖不想理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张婉宁身边的女孩扯住胳膊。
女孩一脸忿忿不平:“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婉宁在跟你说话呢。”
宋暖翻了个白眼:“我没听见狗在说话。”
女孩皱着眉生气:“你说谁是狗!”
宋暖耸肩:“谁和我说话谁是狗。”
“你……”女孩被骂,脸涨得通红,想骂宋暖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张婉宁低垂着眸子拉住女孩的手:“芳芳,你别生气,暖暖不是故意的,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说完又看向宋暖,语气可怜兮兮,“暖暖,我再一次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宋暖叹息一声,无奈地点头:“算了,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吧。”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张婉宁眼里蓄起泪花,咬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暖,像是受到了极大伤害。
她身旁的女孩将她拉直身后,轻声安慰了几句,抬手就要扇宋暖巴掌。
“婉宁真心诚意对你道歉,你不识好心就算了,还三番两次侮辱她,我今天非得给婉宁出这口恶气。”
巴掌猛地扇下,周围的知青都被吓得屏住呼吸,不忍直视。
预料中的响声响起,有女孩呼痛的声音传出,但不是宋暖。
吴芳芳捂着左脸,连头发丝都被扇贴到脸上,可见宋暖这一巴掌使出的力气有多大。
张婉宁惊呼一声,上前查看吴芳芳脸上的伤势,指责起宋暖来:
“暖暖,你怎么能真的打芳芳,她不过是看不得我受欺负。”
宋暖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正当防卫,谁会傻站着挨打啊。”
吴芳芳愤怒不已,高举着巴掌就要打回来,被宋暖冷厉的眼神吓退。
“你要是还想再挨一巴掌就尽管来,反正疼的又不是我,更不是你的好朋友。”
她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讽刺,在场的知青都听清了话里的意味。
张婉宁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被小队长李艳红打断。
“张知青,吴知青,距离考试没几天了,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张婉宁忍了又忍,一双眼气得通红,最后还是拉着欲哭无泪的吴芳芳走远。
山脚下恢复平静,众人又开始捡柴火,李艳红正欲往上走,被宋暖叫住。
她回头,目光不解:“你找我有事?”
宋暖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朝李艳红小声道:
“我上周在村口看见张婉宁,她鬼鬼祟祟从兽医那里出来。”
李艳红皱眉,有些不明白宋暖的意思。
宋暖说得更为直白了些:“知青点一共十几个人,工农兵大学只有两个名额。”
终于理解了宋暖的意思,李艳红脸色巨变,也警惕起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宋暖弯腰捡起一根柴火,说得漫不经心:
“很明显,我和张婉宁有仇,觉得她狗改不了吃屎,你是个还算公正的人,干活学习都很努力,我不想机会落到张婉宁这种人渣头上。”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独留李艳红站在原地,神色异常,宋暖料定李艳红会相信自己,不为别的,就因为李艳红赌不起。
如宋暖所料,李艳红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一整天下来,都在有意无意地观察张婉宁。
她越看越心惊,不仅是吴芳芳,张婉宁现在和知青点每个人都能说笑,和上个月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李艳红后背发凉,猜都不用猜张婉宁的用意,她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她得先下手一步。
回到知青点,上了一天工,大家都很累了,李艳红装作要打扫卫生,将人都撵了出去。
“你们先去院子里背书,房间我来扫就是。”
女知青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有人主动提出包揽卫生,哪有不同意的,纷纷说起好话来。
“谢谢艳红姐,你最好了。”
张婉宁也连声道谢,抱着本子去了院子。
屋内,李艳红锁好门,开始翻找张婉宁的行李。
找了半晌,最终在箱底的衣服兜里发现两个纸包,她打开一看,都是白色的粉末,一包多,一包少。
分不清作用,李艳红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一小袋白面,这还是她舍不得吃的,没想到浪费在这种地方。
谨慎将两包药掉包,又轻手轻脚地将张婉宁的衣柜复原。
这天晚上,李艳红硬生生没阖眼,既怕张婉宁发现药包被换,又忍不住想万一宋暖没提前告诉她,万一张婉宁真的给大家下药,知青点所有人又面临着什么样的险境。
越想越心惊,李艳红缩在墙角,恨不得离张婉宁八尺远,她害怕这个女人,心思怎么能如此歹毒。
翌日,距离工农兵大学名额考试仅剩两天。
李艳红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让其他女知青帮她向大队长告假。
待所有人走后,她紧捂着衣兜,来到宋暖家。
宋暖看见她时嘴角带笑,还贴心地给她倒了杯水。
李艳红颤抖着手,拿出两个纸包,放在宋暖面前。
“这些都是从她柜子里找出来的,哪个是她准备给我们下的药?”
宋暖摇头,她也分不清哪个是泻药,忽地灵光一现,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坏笑,捏着两个纸包,朝老宋家鸡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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