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接着说道:“但是因为她爸对她的这种娇惯是她妈没有体会过的,她妈就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嫉妒和愤怒,就觉得为什么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她可以不吃,为什么她可以一直上学。”
滕幼凝想了想说:“她妈应该有很多兄弟姐妹吧,肯定从小是被父母这么重男轻女对待的。”
宋乔认同,她说:“没错,她妈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客户她的舅舅可以一直上学,她妈二年级就辍学了,因为要回家带弟弟妹妹。”
“包括在她妈没有出嫁之前,也要帮家里挣钱,给哥哥弟弟盖房子,帮他们娶媳妇。”
滕幼凝说:“果然如此,她妈自己是被这么对待的,当然不能接受她不是这样的了。”
宋乔说:“她妈这样对她,她还是很渴望她的爱。她之前不能接受她妈不爱她,就觉得作为母亲怎么能不爱自己的小孩呢。后来她才想明白,这不是她的错,是她妈没有爱她的能力。”
滕幼凝评价道:“她这么想是对的,在她妈的逻辑里,女人就是不值得被爱的,这就是一个疯狂的厌女症患者,不仅厌恶她的女儿还厌恶她自己。”
宋乔继续说:“她高中毕业以后,他的父母就离婚了,她本来还挺开心的,觉得以后就跟她妈没关系了,可以跟她少保持联络,毕业以后好好挣钱好好孝敬她爸就可以了。”
滕幼凝说:“挺好的啊,然后呢。”
宋乔说:“她大学一毕业她爸就生病去世了,好像是先天性心脏病,发现的时候就太晚了。”
滕幼凝唏嘘:“麻绳专挑细处断,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乔说:“医生跟她要20万,她当时刚毕业肯定拿不出来,就跟她妈打电话要钱。”
“她妈直接让她不要找她,说她没有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她爸拿去治病。”
滕幼凝说:“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宋乔说:“其实当时她爸身上有十几万积蓄,她妈也是,但是医生说她爸心脏已经到晚期了,就算做手术也只能维持一两年的寿命,她爸就自动放弃了。”
“那段时间她非常绝望,每天都很恐惧,就怕她哪天早上醒来她爸已经没了。那是她人生中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但她妈一次都没出现过。”
“直到她爸去世了她妈才来,她妈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让她把她爸剩下的那十几万块钱交给她,要拿去给她弟买房子。”
滕幼凝立刻问:“那她给了吗?”
宋乔点点头,“给了。”
滕幼凝已经被震惊到不想说话不想做出反应了,只剩宋乔一人在那里叙述。
“然后她之后就开始找工作了,因为已经过了招聘的时候了,她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正好她妈和她弟开了一个小饭馆,她就一直在那里刷盘子,她表妹也在那里帮忙。”
“她妈说到了年底一人给她们发两千块钱,可到了年底,只给了她表妹两千,一分钱都没给她,她妈只说过年带她去买羽绒服。”
“等到她试好了衣服,等她妈付钱时,她妈却突然转身走了说不买了。”
滕幼凝不理解,“如果她妈不愿意的话不要带她上街就好了,为什么要等她试完了衣服,再转身就走说不买了。”
宋乔说:“我也不知道,之后她就回家了,她妈一直想要让她赶紧结婚,就频繁地让她相亲,但给她介绍的都是牌友或者牌友的亲戚,都非常不靠谱。”
“她不愿意,她妈就疯狂辱骂她,就说‘你以为你是谁,你长得又不好看,你爸现在死了,你也没有钱,有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这种话。”
“还说她‘高不成低不就眼睛长在头顶上,再过两年就没人要了’。”
滕幼凝说:“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就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宋乔说:“她也是决定离开家,那段时间网上冲浪比较多,就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图书编辑,邀请她来a市。那时她在家一个月工资就两千,还要经常给她妈她弟买东西,再加上自己的生活开销,她就没有什么积蓄。”
“她找她妈借八千块钱,拿来租房子以及应付前两个月的日常开销。她妈一开始同意了,后来在她临走前又突然反悔了,说只给她四千。”
“她妈那个小饭馆还挺挣钱的,一个月也能有一两万收入,所以不是手里没钱,她也说了是借不是不还,她妈就不给她还说‘只有四千爱要不要’。”
“然后她就拿着那四千走了,她妈从来没有打电话问过她在a市过得怎么样,钱够不够花,就仿佛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滕幼凝感叹:“她妈肯定和正常的母亲不一样啊,才不会担心她有没有钱花。”
宋乔接着说:“她刚来a市打拼时是和人合租的,和另一个女孩住一个房间里,这样房租会比较便宜。那个女孩已经给房东付过房租了,她再给那个女孩付房租。后来那个女孩谈恋爱了,决定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她就要搬走了。”
“她刚来a市的时候工资很少,所以日子过得非常穷困潦倒。租房子是需要押一付三的,也就是要准备四个月的房租,但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就打电话找她妈要钱,她妈就扔给她一句话‘你没有钱就死在外面好了’。”
滕幼凝光听着就很绝望了,她问:“她还没有对她妈死心吗,为什么还会找她要钱?”
宋乔说:“她知道她妈不会给她钱,其实她也没有打算找她妈要,只是在两人讲电话的时候她提起了这件事。”
滕幼凝说:“还是试探,她心里还抱有对她妈的希望。”
宋乔说:“我也觉得是这样,那天她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停在天桥上哭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她同事借钱给她,让她付了押一付三的房租。”
滕幼凝义愤填膺地说:“同事都会借给她钱,她妈却不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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