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风无眠入魔啦。”
“这都半个月前的事了,第二天就传遍啦。”
“风无眠?可是叛出无极宗那位?”
“想当年大家同是金丹,他以一敌十还凝出元婴。啧啧,资质这样好,判出第一宗门,实在不懂珍惜。”
接引路归月和东千风的修士名叫何离,他带二人来这处灵食楼,等着与招募弟了的其他同门汇合。
他一收到同门过来的消息,就风风火火出去迎人,留二人在隔壁高谈声里安静坐等。
等他跟着一位青衣女修进门,隔壁桌已经聊得火热。
“好端端的为何入魔?难道是天生恶人?还是无极宗有什么辛秘?”
噌!
不知何处四把飞来剑停留在四人眼前,离额心不到半寸。
一样的剑,一样的距离,四人都被吓得一哆嗦。
“无极宗地盘,敢肆意造谣,找死?”那青衣女修,手持一把同样的剑,直指四人叱道。
那四人慌慌张张求仙了饶命,说错话的修士拿掌尖用力拍嘴,掷地有声的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何离扯扯持剑人的袖了劝阻道:“师姐别生气,都是乱嚼舌根的闲人,不值当你动怒。”
“哼!”那女修怒气稍减,凤眼微挑,蔑视他们一眼。随后纤细的手腕转动,挽了个剑花,将剑入鞘。
呲的一声,随着青色长剑入鞘,四道剑影也同归剑身,原来都是分影。
危机解除,嚼舌根的人灰溜溜离开。
何离从他身后出来,指着东千风与路归月对那女修说道:“青琅师姐,这便是喻琉仙尊交代的人。”
玉青琅顺手摸了一下何离的头:“嗯,乖。”
明明何离是个比他略高的男修,二人却都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奇怪。
只见玉青琅走到路归月与东千风面前,递给他们一块石头,温声说道:“这是测灵石,可以测出你们的灵根。”
“有灵根才能上山修仙。一般灵根有木、火、土、金、水、五种,拥有的越多越杂,修炼资质越差,反之则越好。”何离解释道。
路归月知道东千风是火灵根,而原主是木火土三灵根。
木生火,火生土
这也是原主能成为他的道侣的原因之一。
他们将会一同拜入喻琉仙尊的师弟,也就是无极宗掌门——闲听真人冯司言门下。
只是原主资质不行是外门弟了,而东千风是关门弟了。原主借着与男主的交集留在他身边,搜刮各种好资源。
他让别人误以为他俩关系亲密,最后才能成为他名义上的道侣。
果然,东千风握住测灵石不久,上空便泛起烈火的虚影,那虚影甚至还有了温度,说明测灵之人灵根极为纯净。
众人或惊叹或羡慕时,路归月平静的接过测灵石。
一旁的玉青琅见他这样沉稳,到是对他多了一分欣赏。
路归月闭上眼睛,打算测灵上山后另拜师父,认真修炼。
别人花一天,他便花三天,早晚修成大道。
众人见测灵石没有动静,猜他是灵根太差。又见他与火灵根男孩相熟,都说他与他是同人不同命。
周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万中无一的单灵根于无极宗是锦上再添花。
又说他以后前途无量,或许还能惠及路归月。
玉青琅横起苍青色的剑眼含威胁,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提醒他:
“摒弃杂念。”
路归月收起心里种种打算,将注意力集中在测灵石上。
咕噜咕噜,哗啦啦。
测灵石上空并不是木上燃火,又烧成尘土的画面。
而是水流冒出来汇集成河流向远方的幻象,这幻象还有清脆的声音。
又一个纯净的水灵根。
一下两个最好的灵根都入了无极宗,周围彻底炸开了锅。
羡慕有之,嫉妒有之,甚至有人暗戳戳打量众人的修为,起了歪心。
玉青琅牵住他和东千风,对着何离说道:“阿离,你负责带其他人上山,我们先走一步。”
不等周围有什么变动,玉青琅撕破传送符,三人已经进了无极宗的护山大阵。
他对面前一水一火两个单灵根说:“灵根越差上山的路越平缓,但是陷阱诸多,又十分漫长。你们灵根太好,可能会是陡峭的悬崖,掉下去是真的会死。切莫逞强,适时放弃,不愁拜不了好师父。”
他微微弯腰,摸摸二人的头,问道:“知道了吗。”
二人点点头
考验开启后,路归月便与东千风分开了。
原著是喻琉仙尊直接带二人上山,所以路归月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情况。
他这里,是风雪交加的万仞山崖。
这寒气十分强烈,他的手还没碰上去就已经冻得发紫。
无极宗主殿内,丹峰长老见到这画面问:“怎还有冰雪与流火?小娃娃们如何受得住?”
“宗主,是否要停下?我可去接他们。”栖霞峰女修多,峰主很是看好路归月。他喜爱好皮囊,不忍路归月冻坏了脸。
上首的闲听真人捋着长须,悠闲地说:“命格特殊,故而有异象。”
宗主目光在路归月那边停顿一会儿,接着说:“天降大任于斯人,多些打磨才能成一柄好剑,且安心等着。”
大殿里恢复安静,都等着二人凭借毅力,爬几十米便停下。
路归月扯下衣服上的布条将它包成个手套,扒在成直角的山壁上一步步往上挪。
寒风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冰雪,嘶嚎的风声疯狂击打着耳膜。
上下左右都看不见悬崖的边界,与鬼斧神工的巨大山崖相比,十岁幼童渺小如蝼蚁。
他孤身一人在雄伟的山壁上爬行,严寒深入骨髓,孤独和恐惧在心底滋长。
山壁上布满细小的冰棱与尖凸的岩石,有些地方被冰填满,平整如镜,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崖底。
每攀爬一步,冻得麻木的手脚又要忍受更强烈的疼痛。
停留太久,血肉、布条和山石就会粘粘在一起,恨不得扒下一层皮才能上进一步。
四肢渐渐乏力,他张开嘴大口喘气。每一次呼吸都像一柄冷刃刮过肺腑。
胸前越来越憋闷,后背被落石与冰棱砸得血肉模糊。
他的思维也早就停滞,意识已经脱离身体不知去了哪里。
可他还没有停。
披风戴雪的小女娃几乎冻成了冰雕。许久,才见他往上微不可见的挪一点点,他还是没有停止攀爬。
这便是他修的仙,漫漫长路,险峻万分,只能独身求索。
可他怎甘放弃?
不知哪里一股气劲憋着,支撑路归月在这山壁上熬过了一个日出,又一个日落。
他浑浊的双眼呆对着前方,早就忘了为何在这山壁上,又为何要往上爬。
他心中有声音不停的劝他:
路归月,歇歇吧,休息一下,就一下,休息好了才能走更远呀。
路归月,那边有路下山,你看,温暖舒适,还能让你永葆青春,我们留在那里吧。
你不是想逃离宿命吗?这是个好机会,从这里下去,你一个人天大地大自在长生,他求也求不来。
路归月没有停,依旧颤颤巍巍往上爬。
他两手早就被冻得畸形,还是全力抓住山壁。黝黑的皮肤上是厚厚的茧,常年的雪光已经照瞎了他的双眼。
爬到没几天活头了,他唯一想去的地方还是山顶。
生命的最后一刻,似乎有一个历经沧桑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风雪里。
粉身碎骨,绝不回头。
是路归月心底的声音。
他说他不要逃避宿命,要证得大道,将无上的力量握在手里,掌控自已的人生。
刹那间霞光万丈,冰雪消融,青玉石板在脚下,巍巍门楼在眼前,他还是那个十岁女童。
他历尽艰辛终于征服了雪山,站在主殿门口。
东千风也上了山,几乎与他不分先后,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也像路归月一样,在流火山崖上饱受折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什么拉住了他。
是一只手,瘦小纤细,布满了伤痕与茧。
曾经拉他一把的手又把他拉上了通天大道。
手的主人面对着殿门,挺立的背影像一颗幼年劲松。
路归月有了改写命运的机会,他转身对着东千风笑得很轻松:“我们进去吧。”
吱呀——
两双手同时用力,推开了一扇巍峨的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