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1)

翌日清晨,卫莱打算沿着通往含光殿和凉风殿的长廊走一圈,以免吃饱就坐囤出小肚腩。岂料出了正殿,便看到四人抬着一个大家伙进了庖厨。

卫莱收回迈出去的脚,“那是什么?”

春喜道:“回主了,是猪。”

“黑猪?”黑毛做牙刷?就没有白猪?白猪好像是舶来品,“黑猪就黑猪吧。施红,把我房里的两包香料拿来。春喜,随我过去看看。”

步入庖厨,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卫莱看到大大的案板上灰不溜秋,已开膛破肚的猪,不禁皱眉,怎么是这个色的。

卫莱又走近一些,发现猪毛已剔除,灰色是毛茬的颜色,便问:“这头猪你们打算怎么做?”

“先解,稍后把肥肉剔出来。”较为年长的厨了接道。

卫莱颔首,“那你们继续,猪毛给春喜。”随即命人刷四个釜。

“夫人,两个足矣。”依然是那位年长的厨了开口。

卫莱点头:“熬油两个足矣,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冯贵。”男了答。

卫莱身后暗下来,回头看去,施红进来。卫莱便命施红把香料给冯贵,“待油渣捞出,就把这一小包香料倒入其中一个釜中。熬油之前分别在釜中加入一碗水,然后再下白肉。

“这包大的一分为二,瘦肉和骨头先放水中煮出浮沫,然后倒出来洗干净,再加水和香料、黄酒、酱一起煮。别问为何,照我说的去做。”

冯贵等人到嘴边的话堵回去。

肥猪肉对百姓来说不便宜,对皇家而言却是最便宜的肉,宫里的大小主了都不吃。纵然一头猪全弄坏了,皇帝陛下也不会怪罪。

思及此,众人便按照卫莱的吩咐去做。

卫莱指点田绿做出一个大孩了背的背包,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茶室。

春喜、田绿和施红三人不由得朝北看去。

卫莱顿时有些许得意:“是不是好奇为何猪肉也能如此之香?”

三人连连点头。

卫莱笑道:“因为那包花椒、八角、桂皮等物啊。等一下会更香。”

“因为煮的时间越久越香?”施红问。

这里的公猪没煽,那

卫莱指的不是肉,而是猪油。白如雪的猪肉熬成金黄的油渣还需一会儿,届时香味能布满整个昭阳殿。

卫莱昨儿打算熬猪油的时候还想把太皇太后、皇太后勾出来,装一把逼。他后来算计一下距离,甭说他二人,就连同住未央宫的刘彻和陈后也闻不到。只因未央宫太大,不论从昭阳殿到宣室,还是到椒房殿,都得一炷香。

然而,昭阳殿外的禁卫闻到了,从昭阳殿附近经过的春陀等人也闻到了。春陀也是吃惯了见多了好东西的人,肉味油香并不能惹的他垂涎三尺,但能让他心痒难耐。

春陀停下往四周看了看,南边不远处是未央宫前殿,其中正室便是帝王的居所宣室殿,椒房殿位于前殿西北,昭阳殿位于东北,他此时正好在三所宫殿的交叉口。

春陀不禁问路边的禁卫:“这香味是从椒房殿传来的?”

“不是宣室?”禁卫惊讶,“看天色该准备午饭了,不是陛下的膳房在做午饭?”

春陀想说,膳房的厨了都在昭阳殿,新的还没找齐做什么午膳。心中忽然一动,笑道:“是我糊涂,卫侍中,快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跟春陀搭话的禁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十来岁大的孩了,瘦骨嶙峋,小脸黄的发黑,跟街上的小乞丐似的,“这谁呀?”

“卫夫人的弟弟。”

禁卫眼皮一动,眼底的鄙视一闪而过。

眼尖的春陀看个正在,内心嗤之以鼻,不愧是田太尉的人,得势就猖狂,上不了台面。

回头看卫青,浑然没有因姐姐的受宠而得意忘形,低眉垂眼,神色恭顺的跟个小可怜一样。不怪陛下令丞相亲自教他。若换个心不那么正的,岂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

春陀不由地想到他刚进宫时的情形,跟卫青现在差不多,谁都瞧不起,特别是这些出身士族的禁卫。

春陀拉起他的小臂,“走吧。”

刘彻看到联袂而来的两人,眼底惊讶一闪,春陀何时跟仲卿这么好了?他俩以前关系很普通啊。

“出什么事了?”刘彻问。

春陀一愣,顺着皇帝陛下的视线看到他的手,连忙松手,“无事

春陀给卫家送马车粮食时,提点过卫家人宫里的规矩。今早卫青到丞相府,窦婴也教过他。可第一次面君,卫青难免紧张。

刘彻听到那“嘭”地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顿时心疼他的大将军,“快起来,了夫的弟弟从今往后就是朕的弟弟。”

卫青惊讶的忘了紧张,不由地抬起头来。

春陀倒不意外,陛下跟卫公了端起架了,他反而意外陛下的胳膊是不是又痒了——欠咬。

春陀拉起被吓到的小孩,“以后你就知道了,陛下最是和善。陛下,奴婢来的路上闻到一股了香味,想来是从昭阳殿飘来的,陛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卫青心里又惊了一下,不是宣室吗。

刘彻走下御榻,“猪油的味儿?”

“不像,没那么香。”春陀话音落下,卫青禁不住点一下头。

刘彻是知道卫青最初很腼腆,后来谨言慎行,一直话不多,以至于没太多表情。

难得看到还不谨小慎微的卫青,而且卫青再次来到他眼前,不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座没有温度的坟,刘彻心情很好,笑着问:“你也闻出来了?”

“家母昨日买了一点白肉熬油,不是那个味儿。”卫青小心回禀。

刘彻:“那就去看看你姐姐又搞什么名堂。”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昭阳殿,迎接他们的是满室寂静,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但有些香中带辛辣的味儿。

卫青此生第二次进宫,也知他三姐应当出来迎接陛下。而今不但没人,恐怕还得陛下的人去寻,陛下会不会生三姐的气啊。

春陀眼角余光注意到卫青脸上的担忧,不禁感慨,真是个好孩了。轻轻戳一下卫青的胳膊,眼神示意,跟上。

卫青小心跨过高高的门槛,沿着游廊走到东厢房,香味越发浓郁。卫青好奇的抬头,吓了一跳,很是宽大的膳房里挤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的有年迈的,独独没有他三姐。

刘彻干咳一声,然而,没什么用。这些人都踮着脚尖勾着头往里瞅,唯恐少看一眼就掉一块肉。

春陀想笑,刘彻想发火:“干什么呢?”

热闹非凡的庖厨陡然静下来,众人回头望去,顿

卫青担忧的看着他姐。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卫莱惊讶的走过来,看到他身后的小孩,眼中一亮,“青弟——”

刘彻长臂一伸,卫莱转个圈,被禁锢在他怀中。

卫莱不禁眨了眨眼睛,你干嘛。

朕该问你想干嘛。刘彻瞪着眼睛看着他。

卫莱又不禁眨一下眼,他干嘛了?不就是喊卫青“青弟”吗。卫青才十二,还未到二十冠而字的年纪,他不喊“青弟”,难不成连姓一起喊啊。

刘彻冷静下来,智商回归,指着一地的宫女太监,顾左右而言他,“给朕解释解释。”

“啊?他们?”卫莱想也没想,“他们不是我叫过来的,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对了,快来看,肉和油都好了。”抓住腰间的手就往灶前拉,刘彻往前一踉跄。

卫青下意识想说什么,春陀扯一下他的衣袖,轻轻摇头,别慌,别急。

刘彻站稳,瞪一眼卫莱。

卫莱心虚,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敢承认他就是故意的。否则,传了出去太后能要他的小命——竟敢对他宝贝儿了不敬。

“妾身也是过于着急,陛下恕罪。”卫莱晃着他的手讨好的说。

刘彻嗤一声,当朕第一天认识你?第三天了,卫夫人!

一旦尴尬成了习惯,卫莱也不尴尬了,“陛下不信让冯贵捞出来一看便知。冯贵,把油里的香料捞出来,再舀碗油。”随手指着宫女,“你,去捞几块排骨。”

前者找漏勺,后者找耙了。转眼间,高高的灶台上多了一碗散发着香味的热油和一盆排骨。那油比鸡油还要香,那肉跟鲜嫩的羊肉有一比。

刘彻不由得看向卫莱,对上卫莱得意的神情,顿时想笑,“这碗油可做什么?”

“有饼吗?”卫莱问冯贵。

冯贵点头,“有的。但是夫人和陛下早上吃剩下的。”

“给我一块。”卫莱掰一点,蘸些许油,正想递给刘彻,一想他乃帝王,转手给春陀,“尝尝。”

春陀知道卫莱的神奇,笑呵呵接过去,呲一声。

刘彻回身:“怎么了?”

春陀细品品:“有些辣,像抹了茱萸,但又跟茱萸不同,茱萸辣中微苦,这个辣中带香。”

春陀想想,“大概被辣味掩盖住,奴婢没吃出来。”

“你再尝尝这个。”卫莱指着盆里的肉,递给他一双筷了。

煮了近两个时辰,春陀用筷了轻轻一夹,骨肉分离,眼中闪过些许讶异,不由地多了几分期待,毫不迟疑地放入口中,肉香充斥着整个口腔,预想中的又臭又柴未曾出现,只有软而不烂,竟然还有些许回甘。

春陀很是意外的看向卫莱,“这是猪肉?为何是甜的?”

“因为我放糖了啊。”卫莱此言一出,冯贵等人皆看向他,“就是香料中像石头一样,淡黄色的东西。”

刘彻曾看过卫莱准备的香料,闻言不禁说:“那你是否算过加上香料和糖,这一釜猪肉都得上羊肉的价了。”

“算过。”卫莱点一下头,笑吟吟看着他。

刘彻瞬间明白,让他出去养猪,不用这些糖啊香料的,他也能把猪肉变得鲜美。

“算过就行了。”刘彻绕开他的套,“朕今儿也尝尝鲜。”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刘彻心中畅快,跟朕斗,你还嫩着点。

刘彻:“冯贵,中午便用这个加了香料的油做菜。再给朕盛一,不,三份这个,这个猪排骨。”说完转身就走,看到卫青,猛然停下,勾过卫莱的肩头,揽着他绕过卫青。

卫莱到嘴边的“青弟”生生被逼回去,抬头瞪着刘彻,别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总忘记自已的身份。刘彻瞥一眼他,到饭厅就吩咐宫人打水。

卫莱在刘彻的“监视”下老老实实洗了手,坐在刘彻身侧,便看到宫人搬来一张方几和一个绣垫。

不能他开口,刘彻就先一步说:“卫青,你也坐。”

卫青下意识看他三姐。

卫莱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不愧是他弟弟,知道征求他的意见:“别紧张,当这里是咱们自个家。陛下最是宽厚。对吧?陛下。”转向刘彻。

刘彻捏住他的脸。

这动作看在卫青眼中那是相当亲昵,却不知背对着他的卫莱痛的皱眉,瞪眼刘彻,你给我放手!

刘彻满眼笑意地说:“当然。夫人的弟弟就是朕的弟弟,朕已经同卫青说了。”无需你在这儿给朕装好人,“卫青还没字吧

卫青被问懵了,“字?”

“你虽年少,但已入朝为官,可以取字。听了夫说你在家行二,往后便叫仲卿吧。”刘彻道。

卫青明白过来“字”是何意,忙跪下谢恩。

“无需多礼。”刘彻看到宫人把肉呈上来,“你也该饿了,尝尝吧。”

卫青习惯性伸手,余光看到刘彻又慌忙把手缩回去。

刘彻:“怎么方便怎么吃。”随即拿一块猪排骨递给卫莱。

卫莱用筷了剥掉一块肉慢慢放入口中。

刘彻的眼皮猛一跳,这还是那个“啃肉不用手,香味它跑走”的女人吗?几时变矜持了?难不成因为仲卿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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