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温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对站在身后的谷山道:“去找根鞭子过来。”
站起身来,走到被绑在树上的程行知面前,“行啊!程哥哥,一天天的挺爱玩啊!”
程行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般吧。”
谷山动作很快拿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短鞭回来了。
温言朝着程行知抬了一下下巴,“陪他玩。”
谷山不明所以,“啊?”
“啊什么啊!打他!打不哭他明天我就打哭你!”温言又吩咐了句“打完也不许给他松绑,就捆在树上。”转身离开了。
不是喜欢玩吗?让你玩个够!他不是喜欢遵守规则吗?不是打不还手吗?让谷山陪他好好玩玩。
“呼~”温言泡在温泉里,感觉烦恼全都没有了,感叹着:“夫复何求!此生足矣。”
这次她不敢再泡那么长时间了,泡了差不多就回房间了。
打开门发现程行知正坐在桌边,笑意盈盈看着她。
温言直接走进屋里。
“这么快就不玩了?还是谷山陪你玩的不开心?”温言嗤笑。
“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玩。”
温言用力摁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好啊!你喜欢怎么玩!”
程行知皱眉没有接话。
温言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我要在这睡。”
一听这话温言瞬间就火大了,“你有没有搞错大哥!你知道就因为这个添了多少麻烦吗?你现在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请你自重!”
“我困了,滚吧!”温言将人扔到门口。
“砰——!”重重关上了门。关门带来的风吹起了程行知额前的头发。
若有所思的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抬脚离开了。
冬天早晨的阳光照在温言脸上,暖洋洋的,但是有些刺眼。
温言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横在脖子上,压的她呼吸不畅。温言重重呼出一口气,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就不是个东西!
“程行知!”
飞起一脚将人踢下床,程行知迷迷糊糊的又要爬上去。
温言见他如此,慌忙下床,“真是没救了。”
拿被子蒙上程行知,好像盖不住…
“怎么办?等一下阿姐过来看到又是一场恶战!”温言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床边来回踱步。
胡乱穿上外衣,她决定自己先出去,眼下就是不能让好苡进来她房间。
刚走到门口打开门正好看到好苡在门口正准备敲门,温言做贼心虚,“阿……阿姐,早。”
好苡抬脚欲进来,“阿姐!我们去晨练吧!”
好苡看着温言有些怀疑,“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哎呀,阿姐快走吧,晨练完了去吃饭,我饿了。”温言推着好苡往前走。
温言满身大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心里暗骂程行知,都怪他,害的自己一大早在这挨揍!
化悲愤为力量,温言将好苡当成程行知攻过去,
“这才像样。”好苡战意上涌。
拳风呼啸,在好苡脸上停住,温言扶起来好苡。“阿姐,你没事吧。”
好苡欣慰地看着温言,“可以,进步不少。”
她这是被气的。
好苡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吃饭去。”
大清早运动完,温言感觉胃口都变好了。
好苡突然开口,“我听谷山说你昨天把程行知绑在树上打。”
“咳咳——!”温言一口饭差点呛死,谷山怎么什么都跟阿姐说。
喝了口汤缓解了一下,“阿姐,程行知有时候胡说八道,你别信他说的。”
好苡关心的倒不是这个,“你们看起来很熟?我们到那之前你们就认识了吧!”
温言知道这不是在问她,是肯定的语气,便扯了个理由,“是,以前出去玩偶尔遇到的 ,也不是很熟。”
“谷山说他昨天轻易就挣开了绳子,那个绳子可是特制的,平常人决不可能挣脱,他不是一般人,你要小心他。”好苡担心温言会吃亏。
“咳咳!”温言捶捶胸口,强行咽下噎住的饭,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好。”
又在心里将程行知骂了一顿,这次他怎么不装柔弱了!
好苡以为温言是震惊于程行知能挣开绳子的能力,“把他交给阿昭吧。”
“噗——咳!”温言放下碗里的汤,她怕好苡接下来还会语出惊人呛死她。
“行。”
让他跟着子昭也好,不用那么麻烦了。温言想起他现在还在自己床上睡觉,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撵走。
不行,要稳住,那老东西又得到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想法。温言在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慢慢来。
好苡蹙眉,“他人呢?”
果然,温言庆幸自己没有在吃东西,不然今天早上说不定就会被呛死了。
温言眼神飘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不知道。”
“一会让谷山去找找。”
温言立刻站起来说:“不用谷山,我现在就去找,找到就送走。”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温言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她是真害怕一会好苡再杀回来。
看着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程行知,温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突然一个恶劣的想法涌上心头,温言拿来了胭脂和上妆用具,对着程行知的脸一顿操作。
温言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嗯,非常漂亮。”
心情都变好了。
“程行知,起床了。”
“子昭来找你了。”
睡眠质量真好,幸好他睡眠质量这么好温言才能那么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作品’。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怎么会这么好看呢?也不卡粉,皮肤真好。”
“程行知~”
“程行知~”
没耐心了,一把掀开被子,揪着衣领,“程行知!”
程行知悠悠醒来,“早。”
温言耐着性子,压下脾气,“不早了,子昭找你。”
“嗯,好,我去洗把脸。”
程行知下床,温言一把抓住他,按坐在床上,“洗什么脸,你这绝世的容颜,不用洗,好看极了。快穿好衣服走吧。”
程行知坚持想要洗脸,温言拼命压下心里的想法,一直在想,程行知真好看,程行知真好看……生怕他知道了。
直接抓着程行知出门,“别洗了,浪费水,又没有自来水,这年头打点水多不容易。”
“阿姐,阿姐!找到程行知了。”温言边拖着程行知往前走,边找好苡。
转过拐角,温言发现了好苡正在教小歌射箭,“阿姐,咱走吧。”
“好,马上,肩放松,手举平。”好苡正拿着小歌的手,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好苡余光瞥到程行知,转过头又不可置信的又回过来。
“嗖——!”“公主!”谷山大叫一声。
利箭夹杂着破空的声音瞬间射出去,差点射到远处的谷山。
好苡看着程行知,“他这是?”
温言忙给好苡挤挤眼睛,“我都说了,他长的好看,是不是很好看。”
好苡彻底惊呆了,“是。”
“走吧,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小歌指着程行知的脸,“温言,他……唔!”
温言一把捂住小歌的嘴,抓着小歌的手,“这个叔叔很好看对不对?”
小歌点点头,“对。”
程行知:?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小歌好好在家练箭,姐姐有事出门一趟。乖啊!回来带你去玩。”
说着拉着程行知和好苡就走了,生怕小歌将她暴露了。
这个时候暴露了,不就白费心思了嘛!
这口恶气,非出不可!
一路上所有人行人都对程行知投来目光,有震惊,有不解……
程行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目光,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容颜不凡,所以也没有起疑。
好苡低声在温言耳边道:“这样真的没事吗?”
“没事,到那了我们就跑,而且他这样阿昭不是更喜欢吗?”
好苡:“……你在说什么。”
子昭老远就看到了他们几个人,快到跟前的时候挥手跟他们打招呼,但在看到程行知的脸的时候手突然僵在半空,一动不动,满脸震惊。
温言开心道:“阿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阿昭是不是很喜欢他这样,都惊呆了,不如咱俩走吧,他俩凑一对也挺好。”
温言快要忍不住了,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强忍着笑意,说话都带着笑意,“阿昭,人给你带来了,一定要……要留住啊!”
“程行知,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你玩的开心。拜拜!”
“阿姐,快走。”拽着一脸担忧的好苡逃命似的溜走了。
“哈哈哈哈……”远处传来温言放肆的笑声。
程行知走到子昭门前。
子昭嘴角抽动了几下,忍住了没笑,真是难为他了,“先生……今日。”
子昭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握了握拳冷静一下,“……好雅兴。”
“咳咳,”子昭感觉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尴尬,“请进。”
程行知一本正经的坐在子昭对面,子昭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脸。强忍着笑意。若是温言知道子昭这都能忍住,一定会感叹,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定力就是好!
“怎么了?”程行知疑惑。
不行,子昭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这张脸,“要不……你还是去洗一下脸吧!”
程行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浓重的彩色眼妆,嫣红的嘴唇,惨白的脸色,脸颊上还有两团颜色鲜艳的红晕。这样半夜出去非得吓死人。
自己一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
“温言!”温言脑海里传来了程行知的怒吼声。
“哈哈哈……”刚刚平息了心情的温言听到这句怒吼之后又开心起来,可以想象的到程行知发现自己的‘绝世容颜’会是什么心情,她知道自己的‘作品’非常成功。
他不是喜欢玩吗?这次就让他好好‘开心开心’。
这口恶气也出了,心情舒畅……
夜半,温言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
大自然的安眠曲,这一觉睡得十分安逸。
“温言!”
小歌在门外砸门。
温言蒙上头,不想理他,下雨了起那么早干什么。
“温言……”
门外的敲门声持之不懈。
温言顶着凌乱的发型,打开门,幽怨的气息吓了小歌一跳。
“干嘛?”温言看着包的像个小粽子一样的小歌,“小朋友就应该好好睡觉,这样长得才快。”
“下雪了。”小歌小眼睛亮晶晶的兴奋道。
温言朝外面望去,只见院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啪嗒”,雪从被压弯的树枝上掉落下来。温言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雨转雪啊,她说怎么那么冷呢!
“哦。”温言无情的关上房门,打算接着回去睡觉。
“温言……”
温言不堪其扰,再次打开房门,“你小子最好有事。”
“陪我去玩雪。”小歌期待的看着温言,小眼睛扑闪扑闪的。
“不去,冷。”
小歌挡住温言要关上的房门,“你不去我就告诉阿姐,前天那个漂亮叔叔在你房间里睡得。”
温言手一顿,小歌怎么知道的!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我看到了,现在就去告诉阿姐。”小歌作势欲走。
小屁孩敢威胁她,“站住,不就是玩雪嘛,等我一分钟。”
……
“温言,你是个大坏蛋!呜呜呜……”
温言看着被她堆成雪人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小歌,把手放到耳朵边,“你说什么?”
“大坏蛋!大坏蛋!”
“哦~是吗?”
温言又堆了一些雪在小歌身上。
“呜呜……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告状了。”
温言温柔的笑着说,“小歌说什么呢?不是你叫阿姐陪你玩雪的吗?不喜欢这个游戏我们就换一个呗。”
魔鬼!小歌看着温言的笑容,感觉一阵寒意,温言绝对是魔鬼,不是他阿姐!
小屁孩,还敢威胁人。
“哈哈哈……”
看着小歌开心得笑容,温言不禁感叹,小孩子真好哄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么开心啊!”
好苡来到小院里,看到玩得开心的姐弟俩。
温言掷了一个雪球在好苡身上,“阿姐,一起玩啊!”
半晌后,温言躺在雪地上喘息,“不玩了,你俩欺负我一个。”
小歌在旁边叫嚷着要给温言堆成雪人,说要报仇。
温言一把抱住小歌,摁在雪地里挠他痒痒。
“哈哈哈!温言,不堆了,不堆了!”
“叫我什么?”“阿姐,哈哈哈!阿姐。”
“这还差不多。”
温言放过了小歌。
“好了,别闹了,去吃饭吧!”好苡笑看着两人。
许多年后,温言回忆起过往,发觉就是这些看似平常无趣的日子填满了她的生命,温暖着她的内心,支持着她一直前行。
人是群居性动物,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否则就会被无尽的孤独淹没。
就是这些交综复杂的关系与牵绊,填满了内心。
亦因此,才更容易受他人或自身欲望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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