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空中又撒下了雪花。
程行知看着天空飘飘洒洒的雪花。
“该你了。”子昭拉回了程行知的视线回到棋盘之上。
程行知执子落下,棋局落于下风。
子昭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有心事?”
“没有。”程行知平静道。
子昭看他不想没有的样子,开口问道:“见你与温言很相熟,是何时认识的?”
程行知皱眉审视着棋盘,“刚认识不久。”
子昭好奇道:“一见钟情?”
程行知没有回答子昭,只是专心于棋局,思索良久,落下一子。
子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反败为胜,我输了。”
“明日雪停了我打算去拜访国君。”子昭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程知行:“再来一局。”
……
次日,天微亮。
“咚!咚咚!”
温言蒙上头,装作听不见敲门声。就不能好好睡个觉吗?
“阿姐,快开门。”小歌着急的在门口喊温言。
“阿姐!”
敲门声越来越急。
“怎么了?每天都是你来叫我,你是闹钟吗?”温言裹着被子打开了门。
看了一眼还未大亮的天空,温言打了个哈欠,继续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那个阿昭今日来提亲,说要娶阿姐。”
“什么!你怎么知道?”
温言睡醒全无,心底略微一颤,将小歌拽到屋里关上门。
小歌发愁的说:“现在就在大殿跟父王商议呢!”
温言将裹在身上的被子扔在床上,大冬天的也不管身上只是穿着一件中衣,在屋里来回踱步,“阿姐呢!她知道吗?”
“不行,我要去找阿姐。”温言着急地打开门就要出去,被寒风当面一吹,又返回拿了件衣服披上。
“阿姐,开门。”温言急切地敲着好苡的房门。
一个奴仆打开了门,温言进去看到好苡满面春风的坐在桌边,心道完了!阿姐这样好像很开心子昭来提亲。
好苡看温言穿的单薄,“温言,你怎么穿这点衣服就来了,刚下过雪,外面正冷呢。”
温言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阿姐,你不要嫁给阿昭,他不适合你?天下好男子千千万,阿姐何必单恋他?
阿姐,你要冷静啊!
阿姐,帝王将相之家,关系复杂,未必是良缘呐!
温言知道好苡肯定也都知道这些事情,可她就怕好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温言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开口道:“阿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着好苡坚定的目光,温言已经知道答案。
罢了,他们两情相悦就好。
枉费自己还是来自新时代,怎么跟个想要包办婚姻的老封建一样。
温言不知道,这叫关心则乱,她担心好苡,所以想得就多了些。
好苡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温言,我现在很开心。”
“我知道,我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开心。”温言想,如果子昭敢辜负她阿姐,她定要他付出代价。
温言静静地注视着好苡,感受着她心里此刻幸福的感觉,“阿姐,一定要幸福。”
虽然她们来自不同时代,但有幸做姐妹,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温言真心的祝福好苡。
温言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
小歌赶紧凑过来,“怎么样?阿姐这么说?”
温言揉了揉小歌柔软的头发,“阿姐很开心。”
小歌像泄气的小皮球一样,不爽道:“哼,我不开心。”
“好了,小男子汉,阿姐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小歌还是情绪低落,温言继续安慰他,“阿姐又不是现在就要离开我们,就算阿姐成亲了,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其实温言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只要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就变成亲戚了。
小歌并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阿姐成亲就不能时常与他在一起玩耍了,只觉得是个不开心的事。
小歌突然说:“温言,你以后也会成亲吗?跟那个漂亮叔叔?”
“不会。”
小歌认真看着温言,“真的吗?你不骗我?”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温言从未想过她以后会不会成亲的事。
小歌松了一口气,“那个叔叔也来了,也在大厅,我还以为他也是来提亲的呢。”
程行知也来了?
温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上次害他丢脸的事不知道他还记仇吗?
她决定还是暂时先躲起来吧,万一他还在生气,自己岂不是要遭殃。
“小歌,阿姐今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正好小歌今天有点不开心,带着他一块走。
小歌一听要出去玩,一扫阴霾的情绪,瞬间眼睛都亮了。
温言一边快速洗漱一边急切的催促,“小歌多穿点衣服,我们一会就出发。”
温言带着小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顺着侧门溜出去了。
……
“公主,国君找您。”
好苡应了门外一声,照了一下铜镜确定自己面貌整洁干净便朝着大殿去了。
好苡对坐在高位的父亲躬身行了一礼,“父王。”然后用余光瞄了一眼子昭。
子昭谦虚恭敬的立在一侧,身旁站着从容的程行知。
“好苡啊,子昭向本王求亲,你觉得……将温言许给他如何?”
子昭乃商王之子,商王并不看好自己的这个儿子。商王年岁已大,商朝此时对王位觊觎者更不在少数。
子昭此时来求娶一国公主,不仅仅是简单的一门亲事,更是来拉拢一国势力来支持他争夺这个王位。
如果子昭成功继位,那此方国便和未来商王关系匪浅,如若不然,那此国命运便不好说了。
好苡明白,父王并不看好子昭,所以特意说出这样一番话。
子昭听国君如此说脸色一变,“国君,子昭不是……”
国君只是静静注视着好苡,好苡打断了子昭要说的话,“父王,温言不妥。”
国君淡淡道:“有何不妥?她年纪也正合适。”
虽然温言在这里才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是在这个时代,只要过了及笄之年,便可谈婚论嫁了。
好苡抿了抿唇,“温言已有意中之人。”
国君饶有兴趣,到底是谁才能治住温言这样性格的人。
于是开口问道:“哦?此人是谁啊?”
好苡抬头看向程行知,国君顺着好苡的目光看过去。
“他是谁?”
好苡虽然很想说他只是温言买回来的一个奴隶,但是她忍住了。
正当好苡思考该怎么说的时候。
“程行知。”程行知双手交叠环抱于胸前,“国君。”
国君对这个气质不凡,从容淡定之人产生了兴趣。
收回目光看向好苡,“就是他。”
虽然好苡不想承认,“是。”
国君点点头,略一思索,“那又如何,不重要,子昭,你不愿迎娶温言吗?”
子昭拱手,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国君,温言很好,但子昭只钟情好苡。”
国君大怒,“放肆!来人,轰出去!”
程行知拱手道:“国君息怒,不如问问好苡公主的意愿。”
好苡目光坚定,“父王,好苡愿意。”
国君语气担忧,“你可知他是何人?”
“好苡知道,好苡不在乎子昭是何身份。”
国君看着固执的女儿叹了口气,他知道好苡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国君,即是两情相悦,还请国君成全。”
国君目光锐利看向程行知,“成全?本君是不是还要成全你和温言呐!”
程行知沉默,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子昭还想说什么,国君语气疲惫,摆摆手,“你们退下吧!”
子昭目光柔和而坚定的看了一眼好苡,“是,子昭告退。”
大殿里只剩下好苡一人。
沉默的空气中好苡可以听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良久,国君无奈开口:“好苡,我若是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国君此刻以我自称,他不再是一国君主,只是好苡慈爱的父亲,担忧着女儿的未来。
他知道,女大不中留,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又不希望女儿这么早成家。
“父王,好苡知道,子昭,……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女儿心中只有子昭一人。”
“……好。”声音透着无可奈何的疲惫,国君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你去吧。”
随后又对着好苡道:“叫程行知在偏殿等着。”
“是,父王。”
好苡心中欣喜,但也在心中疑惑父王为何要单独会见程行知。
偏殿,程行知在此等候。
国君自侧间屋内出来坐下,摆手示意程行知坐。
“国君有何吩咐。”
国君凌厉的打量着程行知,“你究竟是何人?”
“奴隶。”
国君怒而拍桌,目光逼人,“奴隶?谁的奴隶,你接近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程行知不卑不亢,语气平静:“曾经是老俞的奴隶,现在是温言的奴隶,国君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做伤害温言的事。”
国君讶然于他的身份,更多的是他的直言不讳。
“离开他们。”国君直接开口。
程行知摇摇头,“我不会离开的,子昭会是下一任商王。”
国君疑惑,“你怎知他会是?”
程行知笑而不语。
国君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你好自为之,否则……”
“国君放心,既已得到国君想要的答案,若无其他事,告退。”程行知拱手离开了。
国君目光深邃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此人身上有危险的气息,心机深沉,此前要将温言许给子昭他也没有一丝慌乱,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他就知的自己想问的什么,绝非善辈!
子昭放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知能不能把控?
国君心中已然决定,日后好苡和子昭成亲,程行知若是……
他亦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子昭真的会是下一任商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