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漫不经心地抬抬手,说道:“不碍事,朕对自己的身子骨有数,不过是普通的咳疾罢了,也有些心火旺盛,出了这等事,朕无事才怪。”
“那锦被花的事朕心中有数,定不会让那邪相的计谋成真,至于他藏在何处,这里是大楚的地界,岂能让他翻天?拐我大楚子民为隐门所用,更是令朕痛恨。”
萧天洛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臣斗胆——有一计欲使,还请陛下恩准!”
“哦,说来听听。”
从皇帝的御书房出来,祝久儿扯了扯他的衣袖,正欲说话,远处走来一宫装美妇。
祝久儿认出她来,拉着萧天洛一同行礼:“见过贤妃娘娘。”
原来这位就是定北侯府出身的贤妃娘娘,四皇子的生母,萧天洛见她虽然生得美,却不是寻常的柔美妩媚,端庄更多,英气更足。
贤妃身后的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有一盅,不是汤就是羹。
贤妃看到祝久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再看萧天洛,不禁说道:“极好。”
只是短促的两个字,可见这位妃子也是极为利索的人,贤妃一微微点头,便离开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火速地离开宫,萧天洛纳闷的是那边皇后娘娘刚被罚,这边贤妃就过来找皇帝,这可是要接手宫权的人之一,这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听到萧天洛这么问,祝久儿吐了吐舌头,皇命难违,且是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两人步伐快了些,眼看着就要离宫,不知道从哪杀出一人来,将两人拦住:“久儿姐姐。”
祝久儿一惊,在宫里这么叫自己的真的少,看清来人松了口气:“五殿下。”
“久儿姐姐这是要出宫,真巧啊,本宫也刚好有事出宫,一起吧。”五皇子双手背在身后,形神闲逸,又看了一眼萧天洛:“恭喜萧公子入了国子监。”
“多谢五殿下,殿下请。”
萧天洛知趣得很,人家是皇子,自己在他面前渣都不算,让五皇子走到前面去。
不过这位皇子年纪不大,撒娇卖萌的本事和安乐小郡主有得一拼,尤其嘴巴甜滋滋。
那张跟裹了蜜似的小嘴正叭叭叭地说个没完:“姐姐,本宫去了工部,不过领的差事太小了——就是个打杂的,不过父皇能让本宫和皇兄们一样有差事,真的很好了。”
萧天洛看着一路上就差没拉着大小姐衣袖的五皇子,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再怎么年纪小,也是个男人了,在古代这个年纪可不算小,都能宠幸宫女。
在这里一口一个姐姐叫给谁听呢,卖萌给谁看呢!
等到真正出宫,终于和那位五皇子分道扬镳,萧天洛上了马上就轻哼道:“宫里哪能养出真正单纯的人,一口一个久儿姐姐,显得自己多可爱似的。”
祝久儿噗嗤一笑:“你倒是连他的醋都吃,不过我赞同你说的话——五皇子是聪明人。”
只是顶着少年的面庞能更好地迷惑人,祝久儿从不认为五皇子就是省油的灯。
“看来五皇子仍不知道皇后及大皇子出事,瞧刚才步伐多轻快。”萧天洛打趣道:“不过大皇子不争气,这位身为皇弟,不知道是忧是喜?”
“一母同生,自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祝久儿挑了挑眉:“于他并不是好事。”
这就是大楚最大的特色,皇家、宗族、世家都不得不以家族为单位,成为利益共同体。
现在风声捂着呢,外面知道的人并不多,贤妃恐怕也是收到旨意才匆匆赶来。
五皇子应该还不知道兄长闯出多大的祸,萧天洛想到皇帝的交代,双手抱在胸前闭眼。
五皇子的确不知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待他晚间回到宫里,才有宫人前来通报。
他急匆匆地进了皇后宫中,看到的是面容憔悴的母后,正倚在榻边小口喝着汤,一看便是没有胃口,见到他来,懒洋洋地说道:“收到消息了。”
“母后,”看着凤印被收走的皇后,五皇子紧了紧牙:“在这种关头出事,大皇兄他……”
“与他无关,都是莲姬那个贱人!”皇后恶狠狠地说道:“若不是她将那东西带进你皇兄宫中,如何会害了你皇兄和皇嫂等人?”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本宫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可惜人现在宗人府,陛下还要审问。”
听这意思,若不是惊动了皇帝,皇后是准备直接处置莲姬。
五皇子眸光一闪,扁扁嘴道:“大皇兄才刚进兵部,这才多久就出事,此事若是传出去,可不得了,明日御史大夫可有话说了。”
“知晓的人不多。”皇后说道:“你父皇要面子,岂容此理曝光。”
“儿臣今日在宫中见到了祝家大小姐与她夫婿,他们二人不会也是知情人?”
“若是这样,陛下信任他们到了何种地步,那宣武侯府都……”皇后的语气一顿,惊觉自己说的是以前的宣武侯府,现在有了赘婿,正慢慢重筑声誉。
“你父皇若是让他们知晓,那我们岂不是笑话?”皇后死活不肯相信,掐紧手掌道:“你父皇收了本宫的凤印,让丽贵妃和贤妃来把持后宫,这宫权要收回来不易。”
进到饿狼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吗?
皇后颓然不已,五皇子不作声,母后对大皇兄抱以厚望,可惜皇兄不争气。
拿着一手好牌打成这样,谁能想到。
“舅舅他们可知道了?”五皇子压低声音问道。
皇后凄楚地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为免我们及程家颜面扫地,恰好你父皇也不想声张,所以必然守口如瓶,我们是家人,你是你皇兄一母同胎的兄弟,自是不同。”
五皇子闻言,笑得眼睛眯起来:“嗯,我们是一家人,母后,儿臣会替母后分忧。”
程皇后最喜欢幼子的撒娇,心情终于好了些,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咬牙说道:“待此事了了以后,若是你父皇要留那女人的性命,母后绝对不许。”
那贱人害他儿至此,绝不能让她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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