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涧村上演激战的同时,二龙山与青龙谷亦未曾松懈。在二龙山三当家与四当家的带领下,一支二龙山弟子队伍对青龙谷发动猛攻。然而程大师巧妙利用地理优势,指挥弟子们予以反击,使得二龙山弟子纷纷败退如鼠。而在这般兵败回山的路上,他们恰好碰上了因战败而逃的刀疤脸一行,误以为遭到青龙谷的前后包抄,一阵慌乱交战后,不得不狼狈撤离。
另一方面,在二龙山境内,县令亲自委派主簿,率领大批捕快,意图趁二龙山弟子下山之际,潜入山寨进行突袭……
然而,此番轻视了二龙山脉的险恶地势,乃是一大失策。带领队伍的文书,虽文采斐然,于武道却乏善可陈,自然未能取胜,悻悻而回。所幸未有过多弟子伤亡。下山之际,偶遇一群狼狈不堪、自二龙山脉败退的同门弟子,局势瞬间逆转。
在三河县这片土地上,刺史大人的奇谋如狂风骤雨般横扫,令各方势力鸡犬不宁。自此,二龙山脉前后折损近半弟子,使独眼龙怒火攻心,陷入昏迷之态;青龙洞亦难逃厄运,仅余残部。程大宗师望着眼前屈指可数的弟子,涕泗横流,醉酒之下,紧抱二首领刀疤脸痛哭不止,连呼“老二”一百零八遍,终引发刀疤脸的疯狂反击,借程大宗师醉酒之际,狠刺七十余刀,遂夺位成功,登顶青龙洞之首。其余各山匪寨闻风丧胆,生怕沦为下一轮清剿的目标。一时间,三河县之地犹如一派宁静祥和的修真世界,县令欣喜若狂,竟妄图撰写一部《县令剿匪纪实》,以传扬千古……
山匪离去后,河间村民遵照丁深先前之计,彻夜修建护村要塞。山匪始终未曾再度袭扰,要塞终告完工。众人皆知此乃保命之所在,因此无论男女老少,皆拼尽全力,短短几日内便构筑完毕。此要塞外墙倚靠后山峭壁,构筑成一道半月形高墙,由木材与黄土混制而成,高达四米左右。墙体之上设有数个戍楼,仿造马面之状构建。更设有一扇坚固的大木门,便于村民出入。堡内,村民们妥善安置之后,在靠近围墙区域设置了粮仓、兵械库及马厩,历经数战积累,武器、马匹与粮食应有尽有。就在要塞初建的那个夜晚,丁深等人设立的守望岗哨发现了一支行踪诡秘的人马。丁深悄然观察,觉得这些人并不像山匪,倒似盗贼之辈。于是决定暗中跟踪,待其入村再行擒拿。孰料,那群人抵达村口放下一车粮食即匆匆离去,连询问身份的机会都不给,一旦察觉村民靠近,他们更是加速逃离,令丁深等人一头雾水。不过既然有粮送上门,丁深等人也乐得接纳。如今要塞固若金汤,即便山匪再来犯,亦足以抵挡。
时至岁末,已临近除夕佳节。几场瑞雪过后,空气中愈发弥漫出浓厚的新年气氛。以往每逢腊月,村落内的各类民俗活动便会热闹开场。然而近几年,各家各户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诸多仪式习俗也随之简化了...
然而当丁深将诸多村落的修士召集至坞堡之中时,此地汇聚了灵谷、仙肴与众生修炼者。村子中的不少人士也开始修炼自身,修为渐长,年华间的修行气息愈发浓厚。此刻,丁深正端坐在断崖之上的一块磐石之上,望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得暗自发噱。
曾几何时,凡间黎民百姓尚且食不果腹,便连那天庭中的众仙亦随之受苦忍饥。说来颇为奇异,那些不耕不稼、只守护一方天地的仙人,看似常年难得饱餐一顿,但却依旧拥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之力。也难怪世人皆向往得道飞升,争相踏上修仙之路。
出身于兵戎世界的丁深,对于这些神魔鬼怪的事情,素来抱以轻蔑的态度。不过如今既然身为穿越者,每当想到这些,他内心深处总会萌生一丝敬畏之情。这类对仙界的不恭之辞,也只能深藏心底,不敢轻易言表。
此刻,丁深独自端坐在断崖边缘,俯瞰坞堡中修炼者们热闹非凡的情景。无数思绪涌上心头,身处异界犹如异客,每逢修炼之节,他对故土的思念便更为深切。眼前的这些人忙忙碌碌,仿佛他的存在与否对他们并无影响,这里完全是他们修炼生活的舞台。而丁深自己,则像是个漂泊在外的修行者,遥望天涯,难觅归途。
陡然之间,丁深忆起自己陨落战场之时,那昔日军营内会有何人记挂自己?并未立过大功,也不是什么名震四方的战将,想来在他离去后,唯有望厨班的老班长在剁菜之际,还能念叨两句他的好处。至于其他人,怕是早已将他淡忘。
然而谁能料想,他竟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修真世界?莫非每个陨落的生命,都将重生于全新的天地?这个世界,是不是专为每一位穿越者精心打造的修炼之地?或者,这里其实是每个人在寿终正寝之后将会抵达的极乐净土?一生所积之德行,或许将在决定其轮回转世的身份地位上起到关键作用。
如此一番思考,使丁深胸中滋生出一股壮志豪情。他的未来,怎能局限在这个小小的修炼村落之内?于是,他暗自立誓,绝对不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否则来世轮回,或沦为畜生道中的一员也未可知。若是能修炼至尊,成为一方霸主,下一世至少也是个富贵人家。
念头转动间,丁深忍不住哑然失笑,之前的那份怀乡之情已被抛至九霄云外。“相公!”沈小西手中握着一件厚重的披风,沿着山坡缓步而来,“这般寒冷天气,又刚刚飘过一场瑞雪,怎的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了?”
丁深微笑回应,视线转向沈小西。他知道沈小西了解自己的心思,便不再多言,她温顺地走到丁深身旁的磐石坐下,凝视着自己的夫君。笔挺的鼻梁、分明的唇线以及宽阔均匀的背脊,再加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即便两人已结为夫妇,沈小西仍为之动容,心跳加速。回想起丁深先前对自己发怒的模样,此刻竟转化为了男子汉的威严风采,她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笑容。
生怕丁深察觉,沈小西立刻收敛气息隐匿身形,却又难耐心中好奇,悄然窥视着他。
丁深脸颊上那抹修炼不慎留下的痕迹虽然已褪去痂壳,但那一处肌肤却要比周遭更为晶莹剔透,犹如凝脂一般——就如同她的夫君,除了面庞因修为磨砺而显得黝黑之外,身上的肌肤皆如此洁白如玉……
思及此处,沈小西不禁面泛红霞,羞涩得不敢抬头相见。
“小西,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红润,莫非是在修炼中有何不适?”丁深注意到了沈小西的窘态,却不知她此刻的心绪已如溪水般潺潺流转。
“没、没什么。”沈小西忙摇头否认。
“对了夫君!”她转移话题,“刚才村里来了一位修士,说是口渴想讨杯水喝。”
“如今正是天地动荡、灾祸频发之际,他竟然仍能保持体态丰腴,看来做修士确实比耕田修行要有利得多啊。”
沈小西如实向丁深禀告,却未察觉到夫君眉宇间的忧虑。
“修士来访?”丁深心中疑惑顿生,“何时到的?我们这里并非修行者必经之路,且修士行色匆匆,怎会随意停留?更别提孤身一人了。”
“他早就来了。”沈小西回答,“说是口渴想要饮水,恰好被李兄碰到,李兄便引他进了村子。那人满脸慈善笑容,看起来像是个福缘深厚的高人。”
然而沈小西并不知丁深此刻心中所虑。听了她所述,丁深愈发觉得此人来历可疑,竟这般肆无忌惮地踏入坞堡之中,岂不是将所有秘密一览无遗?
丁深边说边起身朝村庄方向疾步而去。
“相公,您等等!”沈小西忙喊住他,“胡师兄与何叔一大早就去了县城打探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待丁深走进村子时,只见李大牛手中握着一块硕大的灵石,嘴角上扬,正被一群村民围着奉承恭维。
丁深对此感到颇为无奈,李大牛真是憨直至极,若不多加提点,恐怕将来被人利用了还在替人数钱。
“少爷!”、“少夫人!”、“少爷安好!”村民们见丁深与沈小西走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候。如今丁深在村落中的地位早已举足轻重,无人敢拂其意。
李大牛憨笑着向两人走近:“少爷!少夫人!刚才我好心给一位修士解渴,带他在村子里逛了逛,结果他就给了我这块大灵石,说是感谢咱们。”
话音刚落,李大牛便欲将灵石递给丁深。
丁深见状苦笑不已,瞪了李大牛一眼,面色严肃地领着他往自家院落走去。
不明所以的李大牛见丁深对他的“功劳”并无半分欢喜之意,只得默不作声地跟在其后,一同进入了丁深的居所。
依照丁深的嘱咐,他详详细细地讲述了此前接待那位修炼者的始末,一字不漏。
听毕,丁深愈发坚信,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更有可能是一位别有所图的修炼者,甚至可能是来自附近蛮荒山脉中某个匪寨的奸细!
“李大牛!”
“假若此人并非善意,而是匪徒派来的斥候,那你此次的举动,无疑是给他们送上了一份大礼!”
丁深语气冰冷,哼了一声。
李大牛闻此言,瞬间僵住。
他的思绪怎能跟上这样的转折?
“不……不可能吧?”
“我看那人满脸慈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呐!”
他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那你告诉我,为何他说口渴要借水,却只饮了一口便不再喝?又为何要你带他在我们防御阵法之中绕行半天?再者,为何在离开之时,他会给你那么多灵石?”
“你以为仅仅给他一口水喝,就能换来如此丰厚的报酬吗?”
丁深无奈地反问他。
听到丁深的分析,李大牛顿时目瞪口呆。
当初那位修炼者对坞堡内的种种设施赞不绝口时,李大牛便将一切归功于丁深少侠的英明领导,并且还对他前几天击退妖兽之事津津乐道,唯恐天下不知他们的壮举。
待收到那一堆厚重的灵石时,他并未多想,心里盘算着自己因伤未能助战,如今这笔收入也算是对坞堡发展做出了一点贡献。
然而此刻听到丁深的一席话,他满心欢喜如坠深渊。
李大牛并不愚笨,只是过于憨直淳朴,对于人心险恶毫无防备,才会被轻易蒙蔽。
细细回想丁深所说,越发觉得确有其理,不由得背后寒气直冒,意识到自己此举已酿成大错。
看到李大牛满头大汗的模样,丁深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于是他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李兄,我深知你为人热情诚恳,但如今这乱世,这种淳朴往往会害人害己!”
“倘若仅是害了你自己倒也罢了,万一牵连到整个坞堡的乡亲们,你又该如何面对呢?”
“今后遇事多留几个心眼,凡事先往最坏处想,若是坏事,便能早做准备;若真是好事,那不就成了意外之喜了吗?”
“这次的事虽涉泄露,但由于坞堡有强大的防护阵法和众多修士守护,就算外面的人得知了内幕,也未必能构成威胁。不过往后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丁深缓声向李大牛讲述着。
李大牛听闻丁深并未责备自己,反倒懊悔不已,经丁深一番开导后,才怅然离去。
......
悄然潜入坞堡的,正是来自二龙山脉三大匪首之一的笑面虎。
在二龙山遭受重大挫败之后,首领独眼龙反复思索,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些事情尚未琢磨透彻。
既然老六仍留在村落之内,如今青龙洞的妖兽已然撤离,为何村里竟无丝毫动静传出?
于是他便派人前往县城刺探消息......
自从听闻秘境之中那位书仙讲述,方才明白,这一切竟是县令设下的双雄竞斗之局。
估算着那老六早已陨落在了修炼之途中。
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懊悔之情。
对于县衙,他们自知实力相差悬殊,难以撼动其根基。
但对于县令用作诱饵的那个河间村落,却是愤慨至极。
又传闻河间村内正加固修筑护宗堡寨,于是下令那擅长伪装的笑面虎化身为富贾大亨,潜入堡寨内部一探虚实。
进入之后,方才发现真相。
竟然乃是丁家少主引领村民们揭竿起义。
所闻属实,老六已然在修炼中遭遇不幸!
又传闻堡寨壁垒森严,防守坚固,不易攻破,独眼龙一面吞并周边宗门,壮大己身力量,一面暗地里筹谋,欲图破解这河间村落之谜团,替大侄子老六洗刷耻辱。
硬碰硬并非良策,还需另辟蹊径。
......
老何亦从县衙带回了密报。
如今有了灵驹代步,前往县衙的路途显得颇为便捷,纵使沿途有几股妖兽出没,凭借着老何一身不凡修为,亦能强行穿越险阻。
听取了老何带回的情报之后。
众人这才知晓。
原来一直暗中施舍他们的,便是那位县令。
而两大山贼团伙相互倾轧的背后原因,也随之浮出水面。
丁深虽担忧妖兽会再度反扑,但考虑到堡寨已初具规模,倒也并不太过畏惧。
然而忧虑的是,一旦此番风雨过后。
县令是否会心血来潮收回赠予的资源?或是突然提高河间村落的人口供奉,以此填补缺口?如此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妖兽或许还能依靠堡寨抵挡一阵,可这天下终究是朝廷的土地,难道真要倚仗一个小小的堡寨,与正规军队展开对抗不成?
就算自己有意反抗,恐怕那些村民们也不会跟随走上这条道路。
看来这苛政猛于虎的说法,确实并非戏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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