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领地。
领主府内。
瑾辰对面,一位身披华贵长袍的男子正端坐。
“想不到瑾辰阁下这一计如此精妙,无需一兵一卒,仅凭一些流浪者,便令河阳领陷入动荡。”
“倒与朱大人的心思不谋而合。”
男子用茶杯盖轻轻搅动茶叶,缓缓言道。他正是督军朱岳麾下的赵大。
“赵大人亲临,恐怕不只是为赞赏我而来吧?”
“有话直说无妨!”
瑾辰语气淡然。
他对朱岳身旁人的故作高深极为不满,或许因为自己也曾是沙场将领,厌恶这般转弯抹角。
自以为深不可测,实则人人皆知其心思,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瑾辰阁下果真爽快!”
“不知上次朱大人与瑾辰阁下所议之事,瑾辰阁下可有了定论?”
“朱大人可一直在挂念着您呢。”
赵大放下茶杯,微笑道。
“既在赵大人面前,我也直言无忌,我这么做,正是为了朱大人!”
“难道朱大人对此尚不明了?”
瑾辰挑眉问道。
“呵呵,瑾辰阁下的一片忠诚,朱大人自是看在眼里。”
“只是我近来听说,瑾辰阁下的妻弟,是否在三河县丧生了?”
“听说还是陈大刀部下的手笔?”
赵大露出嘲讽的笑意。
他的意思再清晰不过,瑾辰对付河阳领,只为私仇,却借此邀功,未免过于狡诈。
“哼!”
“那个懦夫不值一提!”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为了他兴师动众吧?”
“樊将军对我有再造之恩,陈大刀也是同僚!”
“如此行事,是对信任的背叛!”
“但我可以选择不这样做,即便你们掌控其他领地,北海领也不会畏惧任何人。”
瑾辰冷声道。
“那是当然!”
“瑾辰阁下千万别误解我的意图。”
“朱大人的雄图远不止河州,所图的也不仅仅是诸侯王位。”
“将来瑾辰阁下必不会受亏待。”
见瑾辰微怒,赵大连忙解释。
“朱大人背后有何打算?”
“如今河阳领已乱,而三河县附近,二龙山的奇毅军盘踞,无论何事,皆可顺水推舟。”
瑾辰指尖轻敲桌面,问道...
"自然存在,三河县之事,葛大人无需挂怀。"
"那位县令存活之日已屈指可数。"
赵达伊森然道。
"嗯?"
"此话怎讲?"
"直言无妨,毋需遮掩!"
葛洪颇为不满地应道。
"实言相告,朱大人早遣刺客,欲除掉那县令。"
"然其侥幸逃脱。"
"此番,绝无幸免之理。"
赵大笑得阴森。
"何意?"
"要刺杀三河县令?"
葛洪乍惊转怒,咬牙道:
"尔等!"
"刺史大人果真手腕高明!"
早先,
刺史便曾派人刺杀陈大刀,图使河阳郡动荡,并嫁祸东郡。
那时侵入河阳郡的贼军皆来自东郡。
如今,
众皆知悉,前任三河县令乃葛洪的小舅子,死于陈大刀部下的剑下。
若新任县令遭刺,必会疑为陈大刀北海郡所为!
如此一来,
河阳郡与北海郡势必结下深仇。
葛洪亦被迫站在樊州牧的对立面,走向朱越的阵营。
据时序推算,
丁深遭刺之时,正是葛洪犹豫不决之际!
这刺史朱越,实乃策划连环之妙手!
"大人勿怒,刺史大人此举实为大人着想。"
"不久,新县令将受圣谕,因其滥杀无辜,纵火烧民,需赴上京受审。"
"去则难逃一死,不去即违抗皇命!"
"届时,整个三河县将陷入动荡。"
"这就是朱大人的诚意,亦能助您一臂之力。"
赵大起身,缓缓对葛洪道。
听闻赵大的话,葛洪不禁一惊。
未料朱越在朝中竟有这般权势!
看来朱越背后的力量远超他的设想。
能借刺史之势,亦非坏事。
"既如此,河阳郡之事便不必劳刺史大人费心了。"
"在下心中有数。"
葛洪对赵大道。
"对了,不知樊将军那边有何动向?"
"刺史大人不可轻忽,万万不可低估樊将军!"
葛洪思忖片刻,又问赵大。
"樊将军?"
"哈哈,此事无须忧虑,刺史大人早已筹谋妥善。"
"届时,会给葛大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
三河县衙门。
历经激战,虽起义军死伤遁逃,不再构成威胁,但县衙亦深受重创。
丁深等人安然无恙,只是因高温和毒烟昏迷。
幸亏他们用石块堵住洞口,又有水潭阻燃。
方能幸存下来。
然而他们都在床上躺了数日,才勉强能下床行走... ...
最深受创伤的,是胡都古。
胡都古在与炽焰魔药的激战中身负重伤,更从绝壁上跌落,至今仍沉睡不醒。
胡大嫂和额日乐不分昼夜地守护在他身旁。
然而,医师却言辞肯定,胡都古体质坚韧,已经度过生死关头,定会渐渐苏醒。
对于额日乐擅自离队的举动,丁深并未过多责罚。
毕竟,成长往往伴随着生死试炼。额日乐的责任感和胆识,让丁深和老何赞不绝口!尤其是老何,得知额日乐斩杀了奇毅军首领后,更是开怀大笑,连连夸赞额日乐,对这位弟子颇为满意。
只是,胡大嫂心疼地给了额日乐几记轻斥。在发现额日乐和他那神秘的匕首消失后,胡大嫂悲痛欲绝,当场昏厥。
她心里清楚,额日乐是为了何事而去。
幸运的是,他们都安然归来……
然而,众人欢庆的心情,都被孙铭等人壮烈牺牲的沉重所淹没。沈小西和马嫣儿近来也只静静地陪伴在丁深身边,少有言语。
“小西,拿一坛之前那酒来。”
“我要出去走走……”
丁深对沈小西吩咐道。
沈小西迅速拿来一坛,正想问丁深去向,却被马嫣儿扯住袖子,轻轻摇头示意。
丁深提着酒坛,步出衙署。行经之处,众人纷纷向丁深致意,他微点头回应,直至走出城门。
春意已浓,风拂面庞,不再带有凛冽之感,温暖而和煦。
满目翠绿间,几座光秃秃的山峰格外醒目。
丁深深吸一口气,提着酒,朝狼牙山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