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说,让我按兵不动?”
丁深点头,商正文的分析并非无理。
“阁下若不动,怕是难以周旋,毕竟已向刺史许诺,不动则给了他借口。”
“属下之意,在于拖延!”
商正文压低嗓音说。
“拖延?”
“嗯?”
“此计甚妙!”
丁深眼中闪烁着灵光。
既然刺史答应提供粮草与兵力,他若不到位,我绝不行动。
即便到位,粮草量也必须足够!
继续供应!
不满,我就不动。
何况我发阳郡近来灾患连连,寸草不生,自顾不暇,让你要求出兵,抱歉,粮草无存。
我是领主,我说了算。
如果朱越能满足一切,那我们就缓缓进发。
原本十日的行程,拖至三十日。
如此一来,无论有何危险,都能大大降低。
“商老,你有两手啊!”
"瞧你这手段,还真为我考虑周全。"
"毫不隐瞒,近来这段时日,我为了这事苦恼不已,如今终于是找到了一线曙光。"
"那朱越既然已踏出此步,便难轻易与我们刀剑相向。"
丁深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目光在商正文身上流转。
对丁深而言,他从不拒绝听取他人见解。
果断与坚持,并非固执之表现。
人力有时而穷。
前世许多殿堂之中,常举行智慧碰撞之会。
三人成众,智者如云,此理他自然谙熟于心。
商正文见丁深竟采纳其建议,心中亦感释然。
"自大人荣登郡守宝座,带给山前县之变迁,皆为吾等亲眼所见。"
"斗胆直言,大人与褚腊迥异,未曾将山前县视作一池资源,仅供剥削与利用,而是全方位求索长远发展之道。"
"尤其是大人所推行之新政与税制改革。"
"对我等河阳郡庶民而言,实乃福祉无量。"
"吾等虽身为县令,却时常受制于世族乡绅,'民之父母'之称,徒留虚名。"
"然大人莅临,虽强势了些许,不免有瑕疵,终归功大于过。"
"譬如土地改革之举,若持续遵循大人之法,不出数载,山前县必将更上一层楼。"
"说来惭愧,下官对大人满怀感激之情。"
商正文由衷赞叹道。
"哦哟!"
"提及此事,我差点忘却!"
"真遗憾!"
丁深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
"你不知晓,当时与刺史谈判时,竟忽略了税赋之事。"
"昔日反叛之时,百姓只需向郡府纳贡,现今若要归顺,岂不是还得缴纳繁复之税?"
"当初若加入免税之约,何至于此。"
丁深摇头叹息,懊悔不已。
商正文:……
此等大人,莫非太过贪婪?
这算哪门子事儿?
一毛不拔……
"罢了,未来变数尚多。"
"真要我缴税,继续拖延便是!"
丁深笑言,仿佛觅得为官之利器。
商正文:……
糟糕……
我是否误导了明君?
罪孽啊……
……
"大人,若无他事,属下先行告退。"
商正文起身行礼。
待商正文离去,丁深重坐原位,心中忧虑烟消云散。
欲倒茶饮之,却发现茶壶已空。
"唉……"
"小西不在,连茶也无人添了,真凄凉……"
丁深自语,摇头叹气。
忆起沈小西在旁时,每至茶半,她总会续满。
从未有空壶之时。
岁月悠悠,小西的病况如何,成了丁深心头挥之不去的忧虑。他思忖着,这异界的风土人情与凡尘迥异,沈小西原本体魄健壮,即便是连日辛勤劳作于神秘的丰饶之谷,次日依旧能够精神焕发,只不过步态略显古怪——不过,那是她特有的力量与坚韧。
呸呸,她乃是最为勤劳的勇士,无论何等艰辛的工作,皆无惧色!
然而,入冬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风却令她卧床不起,毫无预兆。尽管小西坚持说是受了些微寒气,并且寻访了巫医,服用了草药,但这漫长的时光里,她的病情仍未见好转,让人心中挂念不已。
还有那位神秘莫测的马嫣儿,她已离去近一年光景,杳无音信。如今,丁深麾下的河阳领地已是羽翼渐丰,实力非同往昔,若是嫣儿归返,定能有所作为。想起离别之际种下的希望之种,不知是否已在远方生根发芽。
倘若嫣儿先一步诞下新生命,小西是否会更感孤独?
小西这孩子,心思细腻,即使口上未言,内心定然有所触动。此界虽有种种奇珍异宝,却少有预防之法,听闻鱼鳞所制之物或可一用,然其腥臭之气,让人难以忍受,怎敢轻易尝试。
呸呸呸,自己怎会生出这般念头?
离别小西她们太久,心境竟也变得如此?
丁深面带羞赧。
穿越至此,两世为人,初尝禁果之时,两位佳人却皆不在身旁,如同孤寂的铁柱,独守一方。
未曾品尝仙桃之味,或许心中尚能平静。而今,却只能默默忍受这份煎熬……
几日前,商正文提及,见丁深日以继夜,辛勤操劳,身边却无侍女照料,欲赠送几位侍女。却被丁深婉拒。
此世的侍女,表面上看似侍奉茶水,照料生活琐事,实则是将自身命运交付他人。丁深并不愿接受这般安排。
况且,历经沈小西的温柔与马嫣儿的炽热之后,寻常女子已难以入其法眼。
丁深独自沏茶一壶,饮毕,便躺下歇息。或许是茶香缭绕,亦或是思念之情太过浓烈,久久难以入眠。
夜深三更时分,丁深静卧于黑暗之中,目光凝视着屋梁,犹豫的手指轻轻触碰眼前。
或许,五姑娘再次熬夜相伴?
待至心境平和,便能安然入睡,此般体验,丁深早已谙熟于心……
正当他欲为五姑娘开启秘境之门,忽闻门外传来轻微声响,丁深愕然。
郡府之内,难道潜入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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