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胡都古一行人,丁深在原地怔怔地伫立许久,随后驾驭坐骑踏入城内。与胡都古的离别,恐怕是永别了。他们的草原之旅,危机四伏。
不论是额日乐还是胡都古,背负深仇大恨的命运已然注定,无法逃避。看来,自己必须加速提升力量。
若能现在掌控河州与辽州,就能助胡都古他们一臂之力。原本,丁深本打算拖延甚至避开这次联合辽州征伐的行动。但现在看来,非去不可,而且要迅速行动,承担重要责任!
据胡都古所言,这些聚集在辽州的部族曾是天鹰部落的附庸,如若自己不前往,他们必定会被他人彻底消灭。这对胡都古他们并无益处。自己率军前往,至少能保全一部分,将他们护送回草原。若是遭遇克烈部的军队,更应一举歼灭。
主意已定,丁深双腿一夹,骏马疾驰向城内。
……
此时,郡府内。
那位中年男子已经醒来。他掀翻了桌上的菜肴,踢开门,撕裂伤口,再次晕厥。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这人实在暴躁!”
“如果不是晕倒,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方褔一脸无奈,迎向刚进门的丁深。
“发生了什么?”
“是谁踢坏了门?”
丁深皱起眉头。
“大人您不知道,那人醒来后声称要杀我们。”
“还一口咬定我们是刺史的手下。”
“依我看,此人可能也受到过刺史的伤害,逃至此处。”
“错把我们当成了刺史的部下。”
“加上他们之前找陈大刀,又和州牧樊汉中长得极像,我猜测这人或许是州牧的弟弟之类的。”
“刺史可能想用他的弟弟作为要挟州牧的筹码。”
“不过我没听说过州牧有兄弟。”
方褔向丁深解释。
“确实有可能!”
“但陈大刀已死的消息应该早已传开,况且褚腊执政后,在河阳郡多处活动,不可能不知道啊?”
丁深疑惑不解。
“罢了,我亲自进去问问他。”
说着,丁深推开房门步入。
屋内杯盘狼藉,桌子翻倒在地。先前的女子正警觉地注视着丁深。她身穿一件绿色短袖,上面绣着一朵荷花,那是沈小西亲手所绣。然而这件衣服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小巧...
在心口的位置,衣袍似乎无法紧密相连。
但丁深并未留意这等琐碎,他的目光凝重地移向床榻之侧。
此刻,床畔散落着几缕衣物,皆是沈小西昔日居住此处时所遗留。
然而,它们已被揉搓成一团,随意放置一旁,
甚至有些已坠落地面,尘土轻扬。
那女子微微一怔,脸颊染上了羞涩的绯红。
"我…尚未及时整理,况且,那些不过是旧日之物..."
"我便将它们置于一旁..."
女子低语,声如细风。
但丁深未予理会。
取而代之的是,他拾起一件件衣物,效仿沈小西先前的模样,细致叠放。
沈小西,一个心思细腻,注重细节的女子。
每当衣物晾干,她总会悉心折叠,整齐排列。
夏日之际,她更会亲自拆解冬衣与棉被,
于晴朗之时,曝晒其中的木柳絮,
而后再度缝合。
"我的伴侣,乃是一位极为节俭之人。"
"这些衣物早已伴随我们多年,但她始终不舍抛弃。"
"过往困顿之时,即便自身饥寒交迫,
她亦将最好的一切留予我。"
"即便如今富足,依旧如是。"
"对于我的衣物,她总选上乘之布,
而她自己,却只愿缝缝补补。"
"自然无法与你们这些贵族千金相提并论,
尽管这些衣物已显旧色,却被她洗涤至洁净无瑕。"
"若你嫌弃,尽可不穿,但随意丢弃一旁——"
丁深语气温和,却含冷意,缓缓转向那女子。
"对...对不起。"
在丁深的注视下,女子低头,满脸愧疚。
"至于你身上的这件,麻烦你脱下后直接销毁,
我们不再需要。"
"无论尔等何人,此乃我郡府之地,
我丁深,乃河阳郡之郡守!"
"若肯听从,可留下,再敢生事,
醒后,即刻滚离此地!"
"无论尔等身份如何!"
丁深叠妥衣物,轻置床头柜上。
"你说什么?"
"你即是丁深?"
那女子闻丁深之言,神情大变,急问。
"正是!"
"有何疑问?"
"陈大刀已陨,若尔等寻觅陈大刀,
留此无益,醒来后,归去来兮!"
丁深言毕,转身欲行。
却忽闻身后有轻响。
"若你真为丁深,请救救我们!"
丁深回首,只见那女子竟向他跪倒。
"救尔等?"
"何以凭恃?!"
"尔等究为何人?"
丁深转身,目光冷冽,直视那女子。
在他心中,恐方福之推测无误,
定与刺史有所纠葛,此时利用刺史之际,
留其于此,恐生变故。
女子犹豫片刻,双唇紧咬。
良久,她缓缓启齿:
"我乃永泰公主!"
"而这位,是河州州牧,樊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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