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监察使朱越将你们囚禁了?"
"这发生在何时?"
丁深皱眉询问。
"何时?"
"已经过了一年半载,起初还在城中,后来我们被困在了猫耳山的迷雾中。"
"你问这些有何用意?"
女子有些不满,显然对丁深的提问方式不悦。
"一年半载?"
"这不可能!"
"我来山前县后,特地打听陈将军的下落,那时州牧樊瀚中还亲自到过此地,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
"此事不容作假!"
丁深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
"怎么可能!?"
"当时我和樊伯伯一直被软禁在州府后院,从未离开过一步!"
女子闻言,同样坚定地回应。
丁深揉了揉额头。
"如此看来,我倒想起一件事。"
"老方,老商,你们俩进来!"
"传令贾功,深卫三十六骑士在此待命警戒!"
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方福与商正文推门而入。
"大人,发生何事?"
"要行动了吗?"
方福提刀步入,商正文则疾步走向床边。
"大人!"
"是樊州牧!"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正文看着床上的男子,一脸震惊。
"方福,你先前提到,在试图刺杀监察使朱越时,遇见过一个替身?"
"详细说说?"
丁深向方福询问。
"当时我在监察使出行的必经之路设伏,先用淬毒的箭矢射中了马车里的人,绝对击中了,接着我还泼洒燃油放火,确信已除去目标。"
"但随后发现,监察使并未在马车内,他伪装成侍卫随行,反倒是我在逃亡中九死一生,差点成了猎物。"
"自那次之后,我不敢轻举妄动,监察使的行踪愈发难以捉摸,加上母亲的劝诫,才带她隐居山林。"
方福心有余悸地叙述。
"原来如此。"
"那我们不妨大胆假设,此人正是州牧樊瀚中,而在州府里,也有个冒充他的‘州牧’存在"
"而监察使囚禁樊州牧和这位…女子,是因为他找到一个与樊瀚中极为相似的人来假扮他!"
"至于保留樊瀚中的原因,我想可能是为了应急之需。"
丁深道出他的推测。众人闻言,皆瞠目结舌。然而细细想来,这个解释确实能串联起所有疑点。
"这...这竟有可能?"
商正文的惊讶足以让整个王城都为之颤动。
"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在我们被囚禁于幽暗地牢之时,那些黑袍人常常来询问樊叔父一些诡异莫测的问题。"
"每当樊叔父拒绝回答时,他们便会以我作为威胁,迫使他开口。"
一旁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仿佛穿越了迷雾重重的时空。
"那你又是如何抵达这片古老之州的呢?"
丁深凝视着女子,语气中带着探寻未知世界的神秘感。
"我接到了樊叔父的密信,邀请我前往州府,然而当我到达时,他却全然不知此事,我以为那是他与我的玩笑。"
"如今回想起来,恐怕有人故意引诱我至此!"
此言一出,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仿佛触及了古老魔咒的秘密。
"那...你对信中的笔迹毫无疑虑?"
商正文忍不住插口,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古老的咒语。
"不曾有半点疑问,那正是樊叔父的笔迹。"
"我没有过多思考。"
女子摇头,仿佛试图摆脱某种困扰她已久的梦境。
"看来情况十有八九如此,这刺史朱越,布局之深远令人咋舌,他不仅模仿了樊将军的容貌,就连笔迹和言行举止,都进行了精心的模仿。"
"然而,要模仿一个人并非易事,需要时间的积淀,且在如此长久的时间里,州府并未传出异象,必定是他布局严密,滴水不漏。"
"州牧无妻无子,于是将最为亲近的永泰公主诱骗至此,用以牵制樊将军。"
"这一切,真是恐怖至极。"
"刺史的布局,短则一年,长则数年,防不胜防!"
"或许,正因为找到了与樊瀚中极为相似之人,朱越才会来到这河州,成为刺史。"
丁深叹气道,他的声音如同古老的吟游诗人,讲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面对朱越时,丁深未曾感受到其真正的可怕之处,只当他是个白面小生,然而那时的朱越被迫如此,未曾对他构成直接威胁。
直到听到樊瀚中的遭遇,丁深才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位刺史。
无论是谢云松还是黄林,难怪他们会如此畏惧刺史,一切都在此刻变得合理。
"这么说来,你果真是永泰公主?"
丁深苦笑,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哼!"
"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怀疑我的身份!"
永泰公主瞪了丁深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不满与倔强。
丁深:...
一切似乎已经注定,无论是否有意,他已经冒犯了公主,这份罪孽,即便是跃入滚滚黄河流也难以洗清。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中时。
床上的樊瀚中缓缓坐起,如同一位沉睡许久的王者苏醒。
"樊叔父,你终于醒了?"
"他们...他们是值得信赖的..."
永泰公主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樊瀚中,生怕他会重演之前的突然暴起。
在聆听丁深等人交谈的过程中,永泰公主逐渐理清了思路。
眼前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与刺史背道而驰。
尤其是后来加入的那位刺客,他曾意图除掉刺史,显然不属于刺史的阵营。
"我已全部知晓。"
樊瀚中轻轻挥动手臂,仿佛掌控着命运的权杖。
当丁深召集深卫三十六骑的骑士们警戒时,樊瀚中悄然苏醒,但他身体虚弱得惊人,只能躺在那里倾听丁深他们的交谈,自然也从中明白了诸多内情。
“我仔细思量一番,恐怕事实正是如此。”
“哎……未曾料到,大刀竟也陨落了,想来必定是朱越的阴谋,他知道大刀绝不会屈服于他。”
“这样一来,我们恐怕再难有翻盘之机了。”
樊瀚中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樊将军切莫沮丧,事在人为,未经尝试,怎能断定无望?”
丁深语气淡然而坚定地回应。
他深知,自己恐怕已引起监察使的警惕。此刻尚未对付他,只是因为草原部族的冲突恰好给了他喘息之机。一旦战争平息,他们必难逃脱厄运。
与他议和,馈赠金银兵粮,不过是为了当前的权宜之计罢了。丁深从不抱侥幸心理对待自身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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