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侍卫的生活真的很清闲,大多数时间都归自己安排。徐阳每天早上学习识字写字,下午和师兄弟们切磋切磋,晚上则修习内力,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就这样,半年时间一晃而过,徐阳的学问有了些长进,字也写得端端正正。
和青萍相处久了,相互之间也熟悉了不少,知道她们这些丫鬟都是从小被买进朱家,学习各种知识,然后挑选品貌学识气质一流者被分给朱家的各个少爷,其他的则是赏给府中侍卫。
日久生情,两人之间也相互产生了一些好感,徐阳对青萍有尊重、有怜惜、还有一点说不清楚的情思;青萍则把他当作以后的依靠,对他有些许倾慕。
这半年间只发生过一件事让徐阳有深刻的印象,那是奉命追杀劫了朱家一批货物的江洋大盗。徐阳等人带着上百名家族护卫团的铁鹰侍卫追杀这些江洋大盗,把他们围困在一个小山谷中,赶到眼前时,那些江洋大盗都已经筋疲力尽了,齐齐在那跪地求饶。
这时,那高义突然对徐阳朱正二人说道:“徐阳、朱正,你们去把这些人杀了。”徐阳一听,有点愣愣的问道:“高师兄,什么?”
高义重复道:“上前把这些人杀了。”徐阳不敢违背,只能应附道:“是,师兄。”
可是真到了那些江洋大盗跟前时,看着那些正磕头求饶的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也许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会本能的把一个对手杀死,可当自己有时间去思考时,那么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
这时高义命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徐阳,还不动手?你在考虑什么!”徐阳神情有些呆板的四下看了一圈,那些侍卫们都是麻木的看着自己,江洋大盗已经没有了丝毫斗志只知道磕头求饶,旁边朱正已经动手杀了一人,虽然脸色白的厉害,可还是坚定的往下一个江洋大盗那里走去。
虽然平时高义、张得安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可是出任务时,两位统领的话却绝对不容许有丝毫反驳。
徐阳在心里念叨着:“这些人都该杀,不杀了他们,只怕更多人会死在他们手中。”想着,把黑影一挥。灌输了内气的黑影很是锋利,很容易就把一个江洋大盗的头砍了下来,看着眼前一颗实实在在的头颅飞起,鲜红的血从脖子上喷出,徐阳的眼前好像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世界。也不知道是怎么杀了其他的几个江洋大盗,待高义喊道“好了,就这样吧!”,才回过神来,然后伏在一块大石上吐了起来。
回到凤阳城内,大家去得意楼庆功。看着满桌的珍味佳肴,徐阳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闷着头喝酒和其他师兄拼酒。
又是喝的全身发软被人送回卧室,这一夜,先是吐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夜里又不断被噩梦惊醒。
青萍看着脸色刷白的少爷,心中一痛,壮着胆把他搂在怀里。徐阳也像是得到了依靠,搂紧青萍的纤腰,慢慢安静下来,缓缓的睡去。青萍就这么抱着徐阳的头在床边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徐阳醒了过来,脸色依然还有些发白。
第一次杀人对徐阳的影响持续了半个月。在专心学习写字的过程中,在青萍无尽温柔的照料下,这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半年间,出了六次任务,三次是保护大少爷朱元昌,另外三次却都是杀人。有了第一次的开始,徐阳也对杀人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而两位统领也不再强求徐阳去杀那些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的人。
徐阳也对“侍卫”这一名称有了更深的了解,所谓的侍卫就是世家大族的刀,没有自我,没有善恶。
这一天,青萍依旧陪着徐阳在书房练字,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小会,青萍下楼带着一个貌美侍女走了进来,徐阳抬头一看,见是朱元昌的贴身侍女绿珠。
徐阳客气的拱手问道:“怎么绿珠姑娘亲自过来了?是不是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绿珠对徐阳回了一礼,说道:“徐阳少爷,大少爷让你明天早上到房外等候。”交代完客套了几句,青萍送绿珠出了门。
到了门口,绿珠突然拉着青萍的手道:“青萍妹妹,你的少爷要飞黄腾达了,以后你跟着享福了,可别忘了姐姐我啊。”说的青萍一愣一愣的,连忙回道:“姑娘,这是哪里话,你跟着大少爷,那才是享大福呢。”绿珠对着青萍神秘一笑,也不说什么转身离去。
青萍也是心思细腻之人,细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少爷可能真要飞黄腾达了。
回到书房,徐阳见青萍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便问道:“青萍,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青萍回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一些好笑的往事,都是女儿家的事,少爷就别问了。”徐阳听到,也不好再问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完成早课,青萍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把脸盆放在洗漱架上,又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新的紫衣来。待徐阳做完早课,起身来道跟前:“青萍,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青萍随意的答道:“也没多早。”说完侍候着徐阳洗漱完毕,又开始为徐阳穿衣。
看着身上的新衣,徐阳不禁疑惑道:“青萍,昨天那身衣服才换的吧,怎么只穿一天又要换这身新的。以前,见大少爷也不用换新衣啊。”
青萍道:“那身衣服有些脏污了,你穿着去见少爷不好。”徐阳听见如此说,也没在意。
今天青萍对徐阳的着装打扮格外在意,临出门还又让徐阳坐下整理了一下。徐阳也就由着青萍,没有多想什么。
到了金鹰院,来到朱元昌的房门外,站直了等候传唤。一小会,房门就被打开了,绿珠出来迎道:“徐阳少爷,大少爷让你进去呢。”
进到屋内,只见朱元昌仍旧是一身白衣坐在上首的位置,下面分列坐着张得安和高义,徐阳进去后单膝跪地道:“属下徐阳见过大少爷。”朱元昌看着徐阳没有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十二正经已经修炼完毕了吧。”
徐阳心中一凛,暗道:“这大少爷好高明的眼力。”拱着手回答:“禀大少爷,属下只是刚刚打通而已。”朱元昌点点头道:“嗯,起来坐下说话,以后你和田仲一样,随侍我左右吧。”徐阳拱手回道:“谢大少爷,属下遵命。”
徐阳在高义后面坐定,只听朱元昌道:“这次淮南王世子和郡主来到凤阳城,只怕不是简单为了和亲那么简单,这其中怕是大有文章,召你们前来一起商议商议。”
徐阳也知道这淮南王,是当今大冉朝圣上的亲弟弟,二十年前被封了爵位,驻守在淮南郡。
说起这淮南郡,南靠无回沼泽,民风十分彪悍,当地一些氏族更是拥兵自重,那些氏族占据淮南之地比那些世家大族存在的时间要长得多。可即使如此,淮南王只用了十年时间就彻底令那些氏族俯首称臣,并且还组建一支无回军,镇守在无回沼泽边上,使得以前穷苦的淮南郡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饶之地。
这时,张得安率先出声:“大少爷,这宁家可是和咱们一直不和,这次淮南世子带着郡主说是前来商议婚期,可明显这段时间宁家可是活跃的有些异常了。”
朱元昌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宁家还真以为有了淮南王的支持就能取代我朱家的地位么?依我看,那淮南王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想挑起凤阳郡的内部矛盾而已,大冉王可是雄心不小啊!只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高义问道:“那少爷,我们应该怎么办?”
朱元昌道:“这段时间,得安和高义密切注意这两天凤阳城各方势力的动静,看看有多少人心里不安稳。”
张得安和高义二人领命而去,只剩下徐阳坐在下手。
朱元昌道:“今天晚上你和田仲陪我去一趟宁家,以后好好跟着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现在先回去等着吧,一会我让绿珠通知你。”
徐阳应声道:“多谢大少爷栽培,属下告退。”
一回到住处,青萍就问道:“怎么样了,少爷?”徐阳问道:“什么怎么样了?”见青萍急的秀眉皱紧,徐阳笑道:“好了,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以后我就要到大少爷面前听候使唤。可惜不能和你一起读书写字了,大部分时间都要跟着大少爷。”
青萍嬉笑道:“那是少爷你受到重视了,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的,只是希望以后少爷不要忘记我这个陪你读书识字的小丫头啊。”徐阳听到,笑着摸了摸青萍的头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说完往楼上书房走去,也没看见身后的丫鬟眉开眼笑。
下午酉时,绿珠过来传话,徐阳跟随绿珠来到金鹰阁大门前。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车夫。车头两边各有一匹马拉着,后面跟着三队共十八个紫衣侍卫。到了跟前,绿珠对徐阳道:“徐阳少爷,请上马。”
徐阳也知道能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那就代表着大少爷的宠爱,视为亲信。以前都是高义、张得安、田仲三人中的两个,想不到仅仅半年时间自己也能够有如此待遇了。
不一会,朱元昌带着田仲走了出来,朱元昌进了马车,田仲则上了另一边的那匹马上。
朱家、宁家、周家及其他一些凤阳权贵人士都住在同一条大街上,倒也离得不远,只一刻钟时间就到了宁家大门口。
到了门口,那里已经停了不少各色马车,宁家的小厮远远看见一辆白色绣着金鹰的马车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领着马车一直到聚贤阁前才停了下来。
朱元昌下了马车,带着徐阳田仲二人往雅意楼而去,而其他的紫衣侍卫则被带往聚贤堂休息。
到了雅意楼,宁家大公子宁风致已经在门口迎接了,一看见朱元昌就走上前来,拱拱手说道:“元昌兄怎么现在才来,可让小弟等久了,过会可要多喝几杯啊。”朱元昌笑道:“风致兄相邀,我这不立马就来了嘛。”说着二人牵着手走了进去,徐阳二人也连忙跟上。
宴会请的都是凤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这时人还没有到齐,今天的主角也还没到,所以虽然人不少倒也并不吵闹。
朱元昌进来后,所有的来人都起身相迎,相互客套几句,朱元昌也一一回应,风度翩翩,尽显世家子弟风采。
径直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一个银衣青年起身道:“元昌兄,你看你这一来把大家可都惊动了。”朱元昌哈哈一笑道:“我想天行兄到来,只怕会更受瞩目。”那银衣青年却是周家的大少爷,虽然名声比朱元昌、宁风致差点,但也不是简单人物。
朱元昌在第一排的另一边坐下,徐阳和田仲则紧靠在朱元昌身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