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沉,沈慕吟越发冷静。
“李总管,我就不多加打扰了。”沈慕吟不卑不亢。
李德全笑了笑,并没相送的意思。
沈慕吟匆匆转身,一秒钟都没多停留。
倒是李德全看着沈慕吟快速离开的身影,眉眼微挑。
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擅闯东宫,还能活着离开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真有意思。
而沈慕吟全程不敢停下脚步,生怕东宫那位疯子,忽然起了杀机。
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但她却不知道,在自己匆忙离开的时候,一抹明黄的身影站在狼圈边上。
狼在嚎叫,他的眸光却锐利的落在沈慕吟的身上。
“你说,本王放她回去,她能活多久?”秦褚砚问的残忍而血腥。
李德全想了想:“沈小姐活的久,那是殿下的庇佑。若是活不久,就是沈小姐命中该绝。”
呵,是啊,敢问东宫要庇佑,沈慕吟是第一人。
所以,在他没玩够之前,沈慕吟最好老老实实地活着。
倒是李德全忽然开口:“殿下,奴才已经命人暗中送沈小姐回去。”
秦褚砚回了一声冷笑,并没说什么。
李德全一本正经的站着,这是允了的意思。
许久,一直到沈慕吟的身影消失,秦褚砚才转身离开。
……
彼时——
沈慕吟一秒钟都没迟疑,快速的朝着香山别院外走去。
待她出了别院,回到香山寺的厢房,王管家已经着急的在原地等着了。
看见沈慕吟的时候,他迎面而上,细细打量。
“大小姐,您受伤了?”王管家关心询问,“还有您这一身衣服……”
而后他下意识的探后看了看,却没看见春香,这下,王管家更是微微拧眉。
沈慕吟就已经主动开口:“我没事。东宫给我处理过了。至于春香……”
沈慕吟微微停顿,王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大概猜到了结局。
这东宫这个时间都在香山别院祈福是真,但大小姐怎么就和东宫牵扯上关系了?
春香是京府尹的老人了,自然更懂得东宫是个什么主,不会主动招惹。
现在看来,不仅是招惹,还赔了性命。
那么大小姐又怎么从那个杀人如麻的东宫手里活下来?
王管家一脸紧绷,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王管家也没吭气。
“先回。”沈慕吟安静开口。
“是。”王管家恭敬应声。
沈慕吟上了马车,外面的天色已经亮堂起来,香山寺自然也不能多停留。
马车平稳的朝着京府尹的宅子看去。
沈慕吟闭眼在马车上坐着,好似假寐,但脑海里想的却是香山别院的事情。
若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现在沈慕吟有些心虚。
春香的死,她推到了东宫的那个疯子身上。
而她猜不透,这个疯子会不会背刺自己一刀。
要真这样的话,就是飞来横祸,猝不及防。
但很快,沈慕吟镇定下来,毕竟春香就是在东宫死的。
东宫的脾气,京府尹自然是知道的,他们不敢去询问东宫。
想到这里,沈慕吟微微放了心。
马车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京都主城,很快就停靠在京府尹门口。
王管家率先下了车,一旁的小厮立刻垫了凳子,拉开马车的门帘。
王管家亲自扶着沈慕吟,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京府尹门口安安静静,朱红色的大门紧锁,只开了一道奴才行走的侧门。
沈慕吟倒是不觉得奇怪。
“大小姐,老夫人身体抱恙,府内人手不够,奴才亲自带您去西苑可好?”王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慕吟。
“无妨。”沈慕吟淡淡开口。
她安静的看着这个朱门大院,内心波澜不惊。
上一世,她在这里走过了几个春秋,一直到冬至的那一日,她被陷害谋杀当朝公主,和驸马有染,被人从这里带走。
天牢里的那些酷刑,就算重活一世,都让沈慕吟胆战心惊。
“老夫人住在祠堂,西苑和祠堂最近,大人的意思是,您的命格可以给老夫人冲喜,让您回来每日陪着老夫人。”王管家不疾不徐的开口,“所以您住在西苑,也方便些。”
说着,王管家指向了一旁的东苑:“这里是二夫人住的院落。现在府内管事的是二夫人,二夫人喜静,没事的话,您就不要去东苑走动,免得惊扰了二夫人,惹来麻烦。”
“至于二小姐,就在南苑住着,她为人和善,温柔,您还没回来,二小姐就在念叨着您。您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问问二小姐或者奴才,会让您更快熟悉府内的规矩。”王管家一字一句说着。
沈慕吟就在听着,她眉眼里的冷笑越发的凉薄。
上一世,她九死一生从香山寺逃回来,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京府尹,吓的惊魂失魄。
那时候的沈臻臻就如同仙女一样出现在沈慕吟的面前,温柔可人,字字句句都在关心。
但现在想来,她才明白,那是沈臻臻布的局,一步步的诱她进入陷阱,最终魂飞魄散。
而那时候她却感恩,任何做不好的事情,只是在责怪自己无能,从来不曾怀疑过沈臻臻。
温柔善良,呵,怕是蛇蝎心肠。
“姐姐。”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王管家当即请了安:“奴才见过二小姐。”
一个穿着浅粉色罗裙的少女,踩着小碎步,那张明艳的脸,在日光下,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更不用说有任何戒备之心。
“姐姐,我是臻臻,我好想你,父亲可算把你接回来了。”沈臻臻主动挽住了沈慕吟的手臂,笑脸盈盈的说着。
沈慕吟安静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沈臻臻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姐姐,您——”
“我身上脏,免得污了妹妹的罗裙。”沈慕吟淡淡开口。
她不想让沈臻臻碰触到自己一分一毫。
甚至沈慕吟不知道自己忍着多大的恨意,才控住自己想杀了沈臻臻的冲动。
上一世,她们的姊妹情深,现在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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