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着急,皇上兴许是有其他的事要交给你呢。”御史夫人严氏安抚着他的情绪。
柳御史将这些吐露出来,心情就好了很多。
他扶着自家夫人的胳膊往里面走,见她撸起袖子,手上还沾染了一些泥土,心疼说道:“你怎么又干这些粗活,不是说交给底下人做就好了吗。”
严氏笑笑,“这点小事,无碍。”
她曾经在乡野待过一段时间,别说浇花除草这些小事,就是杀鸡杀鹅也不在话下。
不过,多少与京内那些贵妇不合群,当然了,也是她不爱同她们假惺惺地往来。
柳御史将她扶到屋内,拿出帕巾擦拭她的手,“别伤着自己。”
他说着,又想起今天上朝发生的事,“我觉得皇上今个似乎带着怒气,也不知是谁招惹了,我一上去没等说两句,就被皇上给说了。”
严氏拍拍他的手掌,“皇上日理万机,现在底下发生这些事,皇上自然是着急的。”
她说着,见自家夫君的眉头紧锁,便继续道:“你要是不放心,等我收拾收拾,去一趟中书令府上,寻虞夫人聊聊,你觉得如何?”
虞夫人是她在京内为数不多来往的,两人性格投缘,一来二去也成了密友。
中书令再怎么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兴许能知道一些事情。
柳御史坐在她身边,思索片刻,缓缓道:“今日倒还真巧,中书令着了风寒并未上朝,兴许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就辛苦夫人你走一趟了。”
不说别的,自己的夫人就是他的贤内助。
有什么事与夫人聊聊,心中就会好受很多。
严氏笑着,
她倒是想到了别处,虞夫人最近发愁的就是她儿养了个外室,那名女子曾出身贱籍。
虞夫人很是担心,尤其是她儿还尚未婚配,就有了此等行为。
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将来想寻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很难。
..........
李胜刚到御书房,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氛围,大家都很默契的小声
生怕惊扰了什么。
这几天,皇上就在御书房忙碌,与底下那些臣子交流也是火药味十足。
谁都看出来,皇上心情很糟糕,自是不敢去触霉头。
“李总管,您可算是回来了。”端着茶过来的小公公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将茶递给了李胜。
他再进去一趟,真是要被吓死了。
李胜端着茶水,嘴唇微微颤动,他也怕啊!
不过没得法子,他还要进去禀报呢。
想着,李胜一副视死如归般的神情,快速走了进去。
生怕慢了一刻,就会后悔。
刚进到里头就感觉到了冷意,
皇上那边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李胜勉强保持着仪态行了礼,没等放下茶,就听到皇上的声音传来。
“查到了吗?”
李胜忙回禀,“皇上,娘娘以及华家身边,都不曾有过此人出现。”
“废物!”楚泽说着。
李胜吓得跪在了地上,这个白然是什么人,竟然值的皇上动这么大的怒气?
“皇上恕罪。”
楚泽内心翻腾,他已经是刻意在忽略那种感受。
听到没有这个人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庆幸。
可他又担心,华姝心中有别的人。
他已经控制不住在想,她曾经是不是与谁有过一段情,但不得已入了宫,对他都是虚以委蛇的。
一想到这里,
他真是要疯了。
“那姓白的呢?”楚泽现在不敢确认自己听到的名字是不是对的。
李胜像是预料到了皇上会有此一问,心中舒口气,还好他查了。
“有一个姓白的,曾在华太师手里当过差事。”
楚泽垂眸看他,手指不自觉地拧住了珠子,“谁?”
李胜忙道:“白易,不过算起来,他年岁已快古稀了,已经归隐田园了,皇上是要寻他吗?”
他顶着皇上的注视,赶紧将事情说出来。
楚泽那手微微松开,“说话吞吞吐吐的作甚。”
李胜:“皇上教训的是,再者就真的没有姓白的人了。”
楚泽凝神,那白易都那么老了,定然是不可能。
难不成是他琴技出众?
皇后之前那小调就是他未曾见过的,莫非与之有关?
无意识里,楚泽在自我调节,甚至可以说,在替皇后辩解。
恰逢此时,外面来了人,
“皇上,是坤宁宫的人,说皇后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楚泽嘴唇微动,冷冷道:“告诉她,朕不得空,让她等着。”
那小公公不敢抬头,继续道:“皇后娘娘还说,皇上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她,不必找旁人。”
此话一出,
李胜眼睛都瞪大了,这事传到皇后耳朵里了?
不止如此,皇后娘娘还直接派人过来与皇上摊牌?
他发现,娘娘的胆子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楚泽坐在那里,眼里的幽深聚成了一团,犹如火焰熊熊燃烧。
她是知道自己在寻谁?
楚泽指尖抵着那桌面,最终站起身。
出了御书房的那一刻,就见到站在那里的华妧,她包裹严实,目光看向他这边,显然是在等待他。
华妧行礼。
楚泽脸上还是冷冷的,但看得出来,收敛了几分。
华妧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册子,“皇上恕罪,容臣妇多说几句,臣妇并不知您与皇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娘娘对您的心,是真切的。瞧着她今日心情不大好,臣妇担忧,便擅作主张了,还望皇上勿要再辜负她。”
她很是恳切,对于妹妹的担忧溢于言表。
楚泽并未说话,接过那小册子也并未打开看。
华妧掩嘴咳嗽了几声,边上的嬷嬷担心她的身体,华妧也没有久留,行了退礼离开此处。
李胜已经是叫了御辇过来,见永平侯夫人走了,有些好奇。
见皇上悄然打开了手上的册子。
隐约看到了繁星二字。
这是皇上的曲子。
楚泽站在那里,指尖翻动。
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纸张沙沙的声音。
在那一瞬,楚泽转过身,坐上了御辇。
他手搭在膝盖上,神情褪去了一些冷漠,那身子靠后,手里的册子大方展露,最后一页。
李胜小心翼翼扫了一眼,
旋即挪开。
乖乖,皇后娘娘是给皇上写情诗了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