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看着自家皇上的神情,稍稍放心了些。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只是路上,楚泽还是踌躇,指尖轻轻触碰额头,“你说,朕是不是被皇后牵着走了?”
皇上的话幽幽传来,
李胜眨了眨眼,就是想装死,似乎也是不行的。
他低着头,开口:“皇上,怎么会呢,娘娘对您的心意在那里,如今又怀着身孕,想来是十分思念皇上的。”
李胜说着,至于皇上的心弦时常被皇后拨动,这已经是事实。
可那又如何呢,皇上自身不也很清楚认知到了,
但依旧会惦记皇后娘娘啊。
仿佛间,李胜对感情的认知又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楚泽嘴唇微抿,身躯端然,
他的眉骨本就优越,淡淡的阳光下,长如蝶翼的睫毛扇动,侧影洒在眼眸里晃动。
那纤长手掌握着册子,指腹揉搓,思绪蔓延。
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见着她这般坦率向自己表达,他有一刻就觉得,她与谁有过纠葛,那又能如何。
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皇后,永远都是。
只不过楚泽想的是,
他的心情被她牵绊住了,这不像他。
身为帝王,也不该如此。
楚泽思绪颇多,御辇已经来到了坤宁宫。
看到皇上出现,王公公下意识的害怕,脚步悄然挪到一旁行礼,差点踩到了知白的身上。
他忙稳住跪在地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碍着了皇上的眼。
楚泽径直走了进去,月台上传来琴音。
他负手抬头,目光只能看到上面白纱浮动,瞧不清楚里面的人。
现已近黄昏,远方霞光多彩,琴音悠悠转动,完美衔接上了另一支曲子。
是繁星。
长瑶琴配上繁星,简直是天作之合。
楚泽缓缓往上走,他嘴唇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皇后眼下的琴技与当初他初上月台时,可以说天壤之别。
他在想,皇后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楚泽满怀思绪踏上去,帷幔被风吹开一角,他看到里面坐定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紫红色的长裙,跪坐在那里,裙摆环绕整个小床,肌肤雪白,双手灵活,指尖起舞。
华姝的容貌是越发美丽了,那垂眸之际,额间牡丹花子跃然,神情睥睨。
楚泽拨开纱,走进去。
只见华姝抬头,杏眼如水,她嘴唇一抿,那琴音宛若清泉击打了石面,激出无数的水花,犹如漫天星光。
楚泽望着她,静静听着。
她没有错一个音,对这首曲子的熟悉到了极点。
楚泽心间柔软,
他已经许久不曾抚琴,也没有听这首曲子了。
如今再听,内心的波动还是那般的大。
他好像还是那个少年,舍得下所有,乃至性命,只为拼出自己的前程。
琴音低沉。
华姝指尖轻轻搭在琴弦之上,余音袅袅,缓缓停了下来。
她坐在那里看着皇上,“皇上,我练得好不好?”
此时的华姝并未以皇后的身份去问他,
楚泽走过去,坐在她的身侧,目光看向长瑶琴,再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指纤长,指甲是健康的粉红,不是很长,犹如水滴般,不知是抚琴多了的缘故,右手指甲有些微的磨损。
“你知道朕想知道什么?”楚泽说着,目光依旧是没有看她。
华姝胳膊撑在桌面,腿斜着稍微放松。
她看着楚泽冷着脸,心中倒不害怕,皇上若真的不想听她的解释,是不会来的。
现在来了,
华姝对他是有了新的认定,皇上对她的情感似乎已经从好奇转变成喜欢了。
有着浓郁的占有欲,
只可惜,这里没有一个叫白然的人。
华姝伸手抚摸他的侧脸,随后,双手轻轻将他的头抬起,面对着她。
“那天皇上夜里来了,是想臣妾了吗?”
这些天,她无法侍寝。
她都觉得皇上适时会去找旁人了,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皇上非但没有去,整个注意力似乎还在她这边。
楚泽没有否认。
华姝继续说道:“晨间臣妾感觉皇上在身边,就醒了,后面听到了皇上要李总管去寻一个叫白然的。”
现在听到白然这个名字,尤其是从华姝的口中说出来,楚泽指尖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
所以,她是承认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华姝:“皇上,也许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是个梦,梦里的人。
也许是我太过执着了,像天分不高被夫子说不是弹琴的料子,却始终心有不甘,后来梦里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她靠在了楚泽的身上说着。
华姝侧着眸,手指轻轻扣弄楚泽的衣领。
半真半假的话最让人摸不准,也最能快速解决问题。
华姝做事不喜拖拉,有问题就解决,甭管解决的方式是什么。
能够让他放下,就足够了。
楚泽握住她的手,微微垂眸,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
“你并非是没有天分,只是被藏了几分。”
楚泽的话意味深长。
可他还是将华姝拥入了怀中,感受到温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格外安神。
似乎抚平一切的烦忧。
楚泽手挪到了她的腰部,将她托起跨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低下头,有些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
缠绵悱恻。
汲取温暖。
月台的风吹过来,是温柔地,又夹着几分春意。
华姝被吻得头晕乎乎的,白皙的脸蛋也染上了红晕,诱惑极了。
她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不然得出事了。
“皇...皇上。”华姝试图推开他。
可楚泽的双手如铜墙铁壁般,推不动分毫。
楚泽手覆盖在她的后背,头靠在她的脖颈间,热气洒在耳畔。
“华姝,只要你说,朕就愿意相信。”
楚泽说着,声音低沉。
他终归是吐露了心声,即便与他所有理智斗争,他依旧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骗不了自己,
就在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介意了。
只要她愿意解释,愿意说,他就愿意信。
华姝靠在他的怀里,听着这句话,倒是有一丝的意外。
不过,男人嘛,欲望上头,说的话,都不能太当真。
假若白然真的是她的相好,
皇上能放过他吗?
大概率是不会,这涉及到了帝王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