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赌一赌。
先送商队去塞外,再组建内市的商队,护送商队必然还有卫队,开内市也得有人掌管,把控内市,时日一长就等于摁住了边塞的喉咙,一步一步的,他手中的权利便会越来越大。
他不能心急,有皇后那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还有父皇的心思难测,他只能一步步走稳。
“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太子妃人选你真的没有自己相中的?”
晏君初听着父皇忽然岔开话题,面上微微流出几分惊讶,随即便道:“儿子都听父皇的。”
皇帝将桌上的舆图卷起,随之放在案角,坐下之后,这才抬头看着太子,向来严肃的面容此时微微缓了几分,“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朕自然是想听你的想法。皇后举荐的是江尚书的女儿,李贵妃倒是看好徐延绶的女儿,而且,襄王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李贵妃也想让朕给襄王指一门亲事。”
晏君初忽然就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就听着他父皇语调轻快地说道:“你知道李贵妃相中了谁?”
晏君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好奇的样子,笑着说道:“儿子怎么能猜得到,而且九弟与六弟还在外地办差,倒是连问一问都没机会了。”
皇帝轻笑一声,“你肯定是猜不到,你嫌弃永安县主性子彪悍,功夫太好,李贵妃倒是喜欢得很,她总觉得襄王太温和了些,若是娶个性子坚韧的女子倒是相得益彰。”
太子呼吸微微一滞,收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却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道:“儿臣着实没有想到,确实很意外。”
皇帝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看着太子面上的惊讶不似作假,便道:“太子妃的人选不能再拖了,你既然没有自己相中的,明日朕便下旨了,回去吧。”
晏君初强忍住心里的冲动,弯腰行礼,“儿子的婚事让父皇心忧忙碌,当真是愧疚不已。”
皇帝摆摆手,“去吧,你是朕的儿子,你母后去得又早,朕自然会要为你操心。”
“儿臣多谢父皇。”太子正经行了一礼,这才告退离开。
等太子一走,皇帝拿过另一边的名册,这本名册,皇帝这几日不知道看了几遍,此时随手一翻,没想到正翻到写着苏辛夷名字的那一页。
“胡思易,你说李贵妃真的看中了永安县主?”
胡思易猛不丁地听到陛下的声音,立刻上前一步站出来,犹豫一下,这才说道:“陛下,奴才这往哪里猜去。不过,当初李纪一案,虽然外头的人并不知道这里头有永安县主的手笔,但是贵妃娘娘知道,这……奴才也猜不透贵妃娘娘到底怎么想的。”
皇帝轻轻合上册子,神色浮浮沉沉看不分明,
胡思易弯着腰,他这张嘴可不敢掺和后宫的事情,自然是哪个主子都不能得罪。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陛下会问他怎么想的。
他当然不相信李贵妃不恨永安县主,当初李纪一倒,李贵妃在宫里得了消息可就晕倒了,在李家李贵妃跟这个兄长的关系最好。
现在李贵妃要为襄王求娶永安县主,胡思易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他都这么猜疑,难道陛下会想不到吗?
胡思易琢磨着陛下肯定想到,但是陛下却让他说出口,他也不敢深想,只能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
比如,太子殿下娶太子妃那是朝廷大事,剩下几个王爷的年纪比太子殿下小,自然不用着急。
容王的婚事皇后都还未提起,李贵妃就为襄王提亲,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对劲。
但是他能说吗?
胡思易当然不能说。
胡思易正在胡思乱想,就猛不丁地听着陛下忽然笑了一声,他顿时头皮发紧,低着头也不敢抬起。
“胡思易,你觉得永安县主如何?”
胡思易麻爪了,这可怎么回答?
“回陛下的话,奴才与永安县主并不熟悉,着实不知道如何评论。”
“你就说你知道的。”
胡思易泪,到底还是躲不过去,他想了想说道:“陛下,奴才只知道永安县主身手好,胆子大,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身手好,胆子大……”皇帝轻笑一声,“确实,她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当初容王在她手上吃了亏挨了打,皇后还到朕面前哭诉。”
胡思易不敢吭声,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太子什么都好,唯独这性子太软了些……”
“作为一个兄长,友爱手足,自然是优点,但是作为一个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