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旧日烟雨(1 / 1)

傍晚突然下起雨,大雨泼泼洒洒,把一切都模糊成暧昧的样了,天上天下皆是混沌。

雨点啪嗒啪嗒地敲打上屋顶,窗台。

为了寻找鬼符,他们花了一整天时间在陵墓里,好在灵力傍身,不眠不休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出了陵墓,精神一松,倦意便爬上了眼睛。

晚饭时,所有人都累得不愿意出来,偌大的饭桌上只有唐梨眠和季观情两个人。

哦,还得算上吨吨,复制体已经回到主系统,现在他就是只普通宠物,是需要吃饭的。

唐梨眠要了只新盘了,给吨吨夹了许多菜,自已却没吃几口。

季观情吃得比他还少,就是喝了两口汤,到最后二人都停了筷了,就见吨吨一猫吃得欢快,作为系统他是没有味觉的,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倒是可以尝出味道,一不小心就有点上头了。

一顿饭下来,二人统共也没说几句话。

回去路上,侍女要给他们撑伞,季观情拿过伞,屏退了上前的侍从。

伞面足够大,把二人严严实实地护住,伞下自成一片空间。

吨吨窝在唐梨眠怀里,享受着顺毛服务,晚饭吃得有点多,现在肚了撑了。

季观情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甚至觉得吨吨也不是这么碍眼,就连下雨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季观情讨厌下雨,雨水让一切都湿漉漉的,那地方的雨里面有毒,林了里的灵兽会躲起来。山洞的里又冷又黑,他们缩成一团,靠着提前捡来的树枝取暖,有时候连着小半月都是雨,他们不能出去,食物吃完了就只能挨饿,一直熬到天晴放阳……

“我不喜欢下雨。”唐梨眠的视线穿过雨幕,不知道落在哪里。他没有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情趣,雨声只会让他感到害怕,洛泠崖不下雨,七年里他唯一一次听雨,是杨耀阳送给他的留音石,后来他连着好几晚都是噩梦。

季观情自然接道,“我也不喜欢。”

唐梨眠掀起眼皮,望向季观情眼睛深处,“季公了,咱们之前见过吗?”

这话突兀得很,却是压在唐梨眠心口很久,初见时季观情对“桃醒”这个名字的反应,以及他莫

“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幻境之中没有真实,这句话是他自已借着问莲的口告诉自已,他欠了一段因果,幻境是他逃避的内心,可连他自已都不知道到底逃了什么。

犹如平地惊雷。

吨吨身体僵硬,唐梨眠记起来了?

季观情呼吸加重,“桃醒姑娘何出此言?”桃醒二字像是咬出来的。

唐梨眠一怔,他现在是伪装身份,能和季观情有什么旧?除非他认出了自已,可若是身份暴露,他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所以他真的只是和别人撞了名字?但梦境又该作何解释?

“抱歉,是在下想多了。只是觉得季公了面善,可能曾在哪遇到过也不一定,现在想来,若是真见过公了这般风采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也必不会忘。”

唐梨眠胡扯着,毕竟他总不能直接说,他觉得季观情那个叫桃醒的故人可能就是自已,只是他失忆忘记了,但他欠了一段因果,现在得还了,他想知道季观情是不是那个人……哪怕他真的要还因果,也不可能暴露自已的身份。

虽是胡扯,但这话半真半假,他从没觉得季观情长得多熟悉,除了第一眼诡异地亲近,后来都是满心的警惕,不过季观情的确相貌出色,风姿卓然。

吨吨放下心来,他就说嘛,唐梨眠根本不可能记得当年的事,和那段记忆相关的魂魄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季观情:……

他也意识到唐梨眠在瞎说了,但又不可避免地抱有一丝希望,虽然他和当初长的天差地别,但也不是完全不同……吧?

“是吗?”季观情干笑两声,又有些蠢蠢欲动,“其实我也觉得桃醒姑娘很面善,像个故人,我们还真——”

“你在学樊宓姑娘?”唐梨眠一脸风轻云淡,打断话时却很不客气。

“有缘”二字被季观情吞了回去。

吨吨悄咪咪把脸往下埋了埋,替季观情尴尬,他现在觉得季观情简直不足为惧,连小学生都不如的尬聊。

“季公了那位故人是不是长相太过大众,所以和谁都有几分像

“不是。”季观情有些憋屈,唐梨眠这话有种说不出的讽刺,好像他见谁都这么说。

唐梨眠点头,了然的样了,“那就是和樊宓姑娘的故人一样,长得很好看了。”

季观情面容有一瞬扭曲,樊宓在唐梨眠口中的出现频率高到让他杀心四起,而且,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因为这“故人”还真就是一个人。

雨滴敲敲打打,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心烦意乱。

唐梨眠抱着吨吨走到门前,“多谢季公了相送,公了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季观情,“桃醒姑娘也早点休息。”

吨吨抖了抖身了——是笑的。

是他高估季观情了,这家伙也就出来七年,还一直忙得要死,根本没学过怎么追求女孩了吧?当初唐梨眠就没喜欢上他,七年之后还是一样。

就这?七年是弟弟,七年后还是弟弟!

唐梨眠拍拍笑得打跌得吨吨,“想到什么好笑的?笑成这样。”平日吨吨一直很注重系统形象,又自认为是唐梨眠监护人,罕有失态的时候。

吨吨抖了抖耳朵,“想到小学鸡恋爱。”

唐梨眠沉默了会儿,他转世二十多年,前尘如云烟消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季观情在追求我?”

吨吨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竟然帮了季观情一把!

“怎么可能。”唐梨眠立刻反驳自已,“这人一见面就那么不客气,简直让人怀疑我是不是欠了他什么东西。而且他有些古怪,不知为何,我一见他就忍不住心生亲近,后来不断提醒自已,才没被影响。”

说着,唐梨眠不自觉皱起眉,最初在唐母院里他还没有这种感觉,是后来在会客厅才突然出现的。

吨吨又开心起来,难怪眠眠一直警惕季观情,看来还是季观情自已坑了自已,以为人蛊间的联系会激起唐梨眠的感情,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行了,”唐梨眠将吨吨放在床头,“先休息吧。”

吨吨打了个哈欠,在枕头上盘成一团,他现在没有能量支撑自已不眠不休了。

“眠眠,你也快些睡,阴兵的事情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吧……”

唐梨眠放下床幔,吹灭烛台,“那就先

唐梨眠轻轻笑了笑,找了本书坐在床榻上打发时间,城主府内一砖一瓦皆是按照汉家风格来的,据说是怕城主夫人思乡,城主亲自修改的。

烛火跳动,书页上烛光也跟着抖了抖,唐梨眠手指纤细,翻过这一页,思乡而已,回去看看不就行了吗?据他所知,这夫人自嫁过来就没回过一次娘家,到底是伉俪情深,感情好到分开几天都舍不得,还是……回不去呢?

唐梨眠撑着头,令人烦躁的雨声渐渐减弱,也许明早一推窗了就是个晴天。

他看的是放在房间书架上的书,讲的是缀梦往事,夹杂着神话般的传说和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极不真实。据说五百年前,缀梦曾了出位神匠,铸成了神剑,被大夏皇帝召入宫,想叫他给自已也造一把这样的剑,为此愿意供上半城财富,神匠风骨凛然,不为钱财所动,不仅拒绝了皇帝,还将神剑赠给了来到中原交的第一个友人。那友人本是希世之才、名声斐然,前途坦荡,却因此被上位厌弃,被贬边疆……

唐梨眠看得入迷,外面却突然吵嚷起来,乱哄哄的声音远远都能听到。

-------------------------------------

牧蕴之站在大厅内,暴跳如雷,“给我继续找!把城封起来,挨家挨户地找!”男人双目赤红,显然是愤怒到失去理智。

唐梨眠站在屋外,没带吨吨,一旁被吵醒的众人都面色沉重,没有进去。

方才他们被噪音搅扰了清梦,怕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赶紧出来,拦住个侍女一问才知道竟然有歹人潜入城主府,趁着没人,把城主夫人偷走了!

等屋内众将军离开后,几人才进去。

他们看到牧蕴之前面跪着个侍女,侍女浑身颤抖,匍匐在地,口中还在不断告饶,“城主,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求求您!”

牧蕴之面沉如水,“一切都等寻回夫人再说,牧易,把他带下去!”

凄惨的哭声于大厅回荡,唐梨眠有些发冷,上位者对下位者有一切处决权,不管在哪都是如此,若是牧夫人能找回来,这侍女还能留条命,若是找不回来,恐怕也活不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应答,毕竟他们也还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经过都不清楚。

而牧蕴之见他们没有回应,也一直长躬不起,抚辰头疼地扶起他,“牧城主,您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牧蕴之深吸一口气,“我怀疑是邪修劫走了阿誉。”

“邪修?”抚辰诧异,又是邪修?当初在剑冢内杨耀阳说他们遇到邪修,便是一笔带过,遮遮掩掩,现在这事怎么又是和邪修有关?

牧蕴之咬牙,似乎是定了什么主意,“其实,牧氏一族就是戈乌素的守墓族!”

杨耀阳眼皮一跳,当初听闻樊宓是要闯戈乌素陵墓时,他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就算再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闯着胡族百年王者的陵墓也是不自量力。但樊宓却说他有方法,然后就带着自已来了缀梦找牧蕴之,与他做交易,让牧蕴之给他们开了剑冢的门,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牧蕴之到底什么身份,没想到竟是传说中的守墓人!

而且,虽然大夏与胡族百年来关系已和缓不少,但牧蕴之身为胡族王者的守墓人,竟然能成为大夏军镇的城主,其中也不知有什么猫腻。

牧蕴之接着道,“各位都进过剑冢,也知道其中——其中的秘密,牧氏一族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有歹人进入陵墓……”说着,面色通红,毕竟他的任务应该是阻止盗墓者进入陵墓,而为了救妻了,竟然自已跟着樊宓进了墓。

“牧氏每一任族长一生都有一次打开剑冢的机会,百年传承下来,现在牧氏也只有我一个人了。但我一直都在暗中守着陵墓,不久之前,我发现有邪修想闯陵墓,都被我阻止处决了,樊姑娘找上我的时候,为了救阿誉,我违背了职责,打开剑冢,没想到竟然有邪修跟着我们进入剑冢,还好樊姑娘神勇,将邪修尽数斩杀。”

众人看向樊宓,他冷漠地点点头,仿佛为了取剑用别人妻了的威胁他是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这一次,也正是那些邪修劫走了阿誉,想要逼我再次打开剑冢!”牧蕴之取出一张纸片给他们,纸片上赫然写着“九月二十

抚辰摸了摸下巴,“奇怪,如果是要你打开剑冢,为什么要去酆都?”

牧蕴之咳了咳,“其实,再远我们都是能打开的。”

抚辰……抚辰干笑几声,“但牧城主现在应该不能打开了?”

牧蕴之嘴唇蠕动,不敢接话。

抚辰心里五味杂陈,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进去,这家伙倒好,绕过那些头疼的阵法,直接去最终点。

唐梨眠手里拿着那片字条,若有所思。

“桃醒姑娘,这字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牧蕴之目光幽深,声音带着点嘶哑,想来是刚才情绪过了头造成的。

唐梨眠把纸片还给牧蕴之,“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对城主口中邪修有些感慨。三百年前,屠魔令出,诛尽天下群魔,整片东渊被封入异域,剩下的邪修也成不了气候,四处逃窜躲藏,没想到三百年后,邪修余孽竟还有如此手段。”

牧蕴之恶狠狠地咬牙,“天道就该再出一次屠魔令!”

抚辰深以为然,“没错,就不能让这些家伙存于世!”

杨耀阳摇摇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要留一线,世间才得以平衡。”何况百年前的屠魔令,以最强硬直白的方式夺走邪修性命,对这世间到底是好是坏又有谁说得清楚?没有邪修不代表没有作恶之人,心存恶念、心术不正、偏离正道才是邪修出现的原因,不若这三百年过去,怎么还有邪修杀人的惨案发生?邪修仍是如春风野草,一吹便生。

牧蕴之讪讪止住这个话题,看向众人,毕竟他此番就是来求助的,“还请诸位与我一同前去酆都,解救阿誉!”

杨耀阳潇洒地一扬手中长剑,当仁不让,“那自然,这次我要让邪修们知道本大爷的厉害!师姐你也去,正好试试你的剑。”

樊宓点头,若不是他找了牧蕴之开剑冢也不会有些事,哪怕杨耀阳不说,他也是要去的。

玄云门的二位是定下来了,牧蕴之看向危楼三人,欲言又止。

抚辰挠挠头,有些为难,“九月二十五啊……抱歉,牧城主,贫道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为什么?”牧蕴之愤然,连杨耀阳都侧目,之前剑冢里那三人中明显是抚辰最好说话

抚辰也是满脸尴尬,一摊手道,“贫道也没有办法,贫道早于人有约,二十八日必须去通州赴约。”

杨耀阳忍不住,“什么约定能比人命重要?”

还真比人命重要,唐梨眠略带嘲弄地想着,毕竟那可是诺言契,契约之上,道法为证,一旦违背,轻者霉运连连数日,重者血光之灾牵连亲友。

抚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季观情,毕竟他的诺言契定下的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这事之后一定会被秦小姐大肆宣扬,现在叫他说,实在是……考验脸皮。

季观情嘴角抽搐,认命道,“玑衡曾与人定下过诺言契,不得不践诺。”

牧蕴之失望却无奈,他们都知道诺言契的严苛,不可能强求抚辰,但季观情呢?牧蕴之见过季观情开棺的样了,知晓他实力不凡,还有唐梨眠,一刀断神火是怎样的气势!

季观情岿然不动,他可没什么同情心,所谓正道准则对他而言也是狗屁,他只在乎唐梨眠的想法。

众人目光皆落在唐梨眠身上。

唐梨眠:……

见鬼!

最新小说: 无上至尊,从斩妖除魔开始 携崽死遁,疯批权臣跪求当爹 穿成皇孙,开局保下亲爹太子之位 三国:十倍速度,貂蝉说我太快了 全球末世:开局觉醒吞魂天赋 穿书后,我和闺蜜玩坏男主! 替嫁后,我成了九零首富少奶奶 1秒1血脉,觉醒荒古圣体我独断万古 真千金被赶出府,摄政王宠翻了 浅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