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国开战,这位王子便有大用处了。”
江晚芍默默圈紧了男人的劲腰,“百姓们又要受苦了。”
鸦青色的睫羽抖了抖,又缓缓道,“如今,他们同样也在受苦。”
“会好的,我保证。”
半晌,男人的低哑的声线划过耳畔。
………
天色稍晚,江晚芍正在院中持着一只翠鸟衔花瓶,眼帘稍垂,细细收集着松针上的落雪。
“王妃!”
抱月步履匆匆跑了过来,“方才摘星来了院中,相国有要事告诉你。”
江晚芍眉心一跳,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之感。
附耳过去,听抱月细细说了一遍。
忽然明白,裴渡上午说西戎使团时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为什么了。
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卿告病归家,皇帝下旨,由靖国公兼领此职。
也就是说,本次接待西戎使团的事务,由谢锦书全权负责。
父亲让摘星传递的消息也与此有关。
父亲想要她与谢锦书同心协力,将这欢迎西戎的晚宴安排妥当。
既要发扬南夏国威,又要体现怜悯宽容弱小蛮族的大国风范。
力求让南夏帝龙颜大悦。
论功行赏环节时,让她说出想要江家嫡孙江凌成为二皇子伴读的赏赐。
“还说别的了吗?”
江晚芍将手中装了一半松尖雪的瓶子交给婢女,转而接了只瑞兽呈祥的手炉。
抱月嘴角抿了抿,又道,“相国大人还说,这件事办好,皇家狩猎时的闪失他可以不计较。”
江晚芍:“……”
“抱月,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抱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
江晚芍嘴角一抽,心情不爽,连用晚膳的心思也没了。
如今的父亲为何如此荒谬?
依附的太子被赶去守边关,便想抓紧将自己的孙子送到二皇子身边投靠。
还天真的以为,上次皇家狩猎后,她还会不辨是非的言听计从吗?
既然如此热爱追逐权力,为何又不与名正言顺的女婿裴渡联合?
“若是摘星再来,告诉她三个字:“不可能”。”
“是。”抱月笑眯眯应了,显然无比支持她的决定。
用过晚膳后,江晚芍把裴渡拉到院中。
在白玉桌旁相对而坐,展开一张纸,兴致勃勃说起自己那成衣铺子的规划来。
“里面的布置,一定是要华贵为上,京城中的小姐夫人们可是格外注重这环境的。”
江晚芍托腮沉思片刻,抬眸,眼睛亮晶晶地望向裴渡。
“夫君,不如从我们府上搬去一些装饰,这样还可节约些成本。”
裴渡似是诧异了一瞬,黑眸有些冷沉。
“芍儿,谁给你的错觉,你需要节约成本?”
江晚芍不自在地拨弄了一下一缕散落的发丝,耳尖有些微红。
“要给夫君节约一些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要红了脸。
描眉用的是西域小国进贡的青黛,身披的是江南顶级绣房中十余个绣娘几个月才能制成一件的华服。
就连简简单单一颗珍珠耳饰,也取自南海深处。
节约从谁嘴里说出来似乎都不奇怪,唯独由她说就怪了。
抬眸,却发现裴渡黑眸微眯,薄唇紧抿,就差把不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芍儿,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裴渡面色平静,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潜伏在这毫无波澜的水面之下,呼之欲出。
“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随意支配。”
包括我的心,我的命。
幽暗深邃的黑眸直勾勾与她对视着,丝丝缕缕偏执的暗芒闪烁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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