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嘿嘿一笑,“挂在玲珑坊最高处,有人出千金都不曾卖掉的那件男式长袍,夫人派人取下来了。”
裴渡脚步没停,“所以呢?”
“所以,肯定是准备送给您啊,那衣服据说可是夫人亲自指导设计的呢。”
裴渡抿唇,想起昨日小女人笑眯眯说要给他准备件东西,作为亲手做汤的回礼。
脚步忍不住更快了些。
鹿鸣哎哎两声,“大人,您也别着急回府,现在该说坏消息了。”
“夫人方才叫人备车,去鸿胪寺,估摸着现在应该到了。”
裴渡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鹿鸣措手不及,往旁边猛打一个趔趄,才没正撞上他的脊背。
“大、大人。”
裴渡瞟他一眼,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你很高兴?”
鹿鸣立刻唇角下压,“大人,我方才是为那件长袍而替您高兴。”
裴渡意味不明地轻嗤了声,“备车,去鸿胪寺。”
“是。”
…………
鸿胪寺。
不知是不是西戎使团即将到来的缘故,就连庭院中,都不时有抱着文书脚步匆匆的官员。
年轻小吏引着江晚芍进了一处偏院,有些紧张为难道,“王妃,靖国公说了今日不能见客……”
江晚芍笑的和气,“无妨,你下去吧,我亲自敲门问明。”
小吏擦擦头上的汗,赔笑着,“王妃,那容下官进去秉明一下吧。”
他转身,匆匆迈上台阶。
“靖国公,摄政王妃亲临,有要事同您商议。”
门内一片寂静。
江晚芍抬步,作势要直接进去。
小吏有些无奈,叩了几下门,索性推门而入。
不过片刻,门内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
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有男声怒喝道,“畜生,谁叫你进来的?”
那声音,虽然吼得有些声嘶力竭,但江晚芍还是能听出,是谢锦书的没错。
她默默转过身子,心中默念了句非礼勿视。
青天白日,一男一女,紧闭着门窗秘密做些什么,似乎无须多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脚步声匆匆而出。
经过江晚芍身边时,停留一瞬,似乎是恶狠狠瞪了过来。
江晚芍没抬眼,谢锦书究竟在与谁密会,这秘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片刻,方才那名小吏出来了,面上顶着个肿的老高的巴掌印。
“王妃,靖国公请您进去。”
屋内,谢锦书早已衣襟端正坐在了长桌之后,手边甚至还放了盏袅袅热茶。
“晚芍?真是稀客啊。”
江晚芍浅笑,身后的抱月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靖国公,这是玲珑坊的镇店之宝,今日取来送你。”
谢锦书视线垂落,桃花眼眯了眯。
玲珑坊开业不久,在京城中的名声倒是很大,就连他身子不大好的母亲,都难得出了趟门,前去定制了些衣服。
以至于,这件仅供瞻仰,概不出售的锦衣,他也有所耳闻。
移开视线,笑容有几分玩味,“晚芍,想求我什么事?”
江晚芍在离他较远的椅子上坐下,“迎接西戎使团的晚宴上,我想增添一位乐师,向陛下献上一曲琵琶。”
没想到她的要求是这个,谢锦书有些意外,“仅仅是这些?”
“就是这些。”江晚芍没回避他的视线,“喏,这些是那乐师身世的详细记录。”
抱月递上一沓纸,谢锦书接过详细看过,丝毫没瞧出有什么异常。
可没有异常,恰恰是最异常的。
“晚芍开口,我自然是要答应的。”谢锦书懒洋洋放下了那沓纸,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
“只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