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样才肯喝?”
方才芍儿提到丁尚书,那是成亲前几年的事。
而那时,芍儿若是有什么不情愿的事,就会闹着同他谈条件。
条件可大可小,有时是抱他一下,有时是要他带着去踏青,有时又是要什么珍奇的小玩意。
他每次答应时都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还是很欢喜。
至少这样,他便觉得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果然,怀中人显然陷入了沉思,半晌缓缓出声。
“我要你给李将军的妹妹回信,说你不想去她家举办的比武大赛,同时,一定要写上,你不喜欢她!”
最后一句话,咬字格外重。
裴渡沉默,这李将军的妹妹又是哪位?
又是丁家小姐,又是李家小姐,他在芍儿眼中,难不成是个招蜂引蝶的模样?
江晚芍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戳戳他的胸膛。
“你答应吗?”
裴渡顺着她的话说,“什么时候的比武大赛?”
江晚芍理所当然道,“下个月,夺魁者会被奖励宝弓一架的那个比武大会。”
裴渡隐约想了起来,这比武大赛,他的确参加过。
而且过程很是不愉快。
起先,他并未打算参加,而芍儿也是不停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让他千万不要报名参赛。
可过了几日,他无意中听见芍儿同谢锦书的对话。
芍儿语气中满是崇拜,说那比武大赛中的所有人,没一个是谢锦书的对手,那口宝弓也是非谢锦书莫属。
他在门外呆呆站了半晌,忽然明白,芍儿是在担心他抢走谢锦书的第一名。
那时他还有锐气,不懂得退让,憋着一口气报了名。
到了比武大赛那日,芍儿看到他出现在赛场上,笑脸顿时垮了,气呼呼地说为何他会在这里。
甚至于,还想将他强行拉出赛场。
他自然不愿意,想着之后芍儿如何骂自己出气都好,但他不愿输给谢锦书。
没什么悬念的,他一举夺魁。
而被芍儿预言“无人能及”的谢锦书,意外跌下了马,连决赛都没进。
那次,他明明赢了,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芍儿匆匆去靖国公府探望谢锦书的伤情,回来也没同他说一句话,显然是在生他的气。
他烦躁了几日,终于想明白,他其实是输了的。
在芍儿心里,输给了谢锦书。
“犹豫什么呢?”
江晚芍凑近他,娇嫩的唇瓣一张一合,玫瑰甜香同醉人的酒气混合,逐步将他的心神搅乱。
“我答应。”
裴渡面无表情地将人按回怀里抱紧,“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江晚芍听他答应,喜滋滋的,想也没想就解释道。
“父亲说了,这次比武大会的马匹可能被人暗中做了手脚,万一选中,非死即残。”
她蹙了下眉,显然是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
“所以兄长没有参加,你自然也不能去了。”
裴渡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像是心里的某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骤然开启。
一阵陌生的轻松感涌上来,令他呼吸乱了方寸。
“不是怕我参加,抢了谢锦书的第一名?”
这次轮到小女人诧异了,她轻眨了下眼,“就算没有你,锦书哥哥也不可能夺魁呀。”
“再说了,他的水平和你比,本就差远了。”
江晚芍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舒服地眯起眼。
“阿渡哥哥永远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裴渡心跳的厉害,一下一下,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个答案,是他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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