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赵乾朗只享受钓鱼的过程,至于那冰凉滑腻的鱼,他碰都不想碰。
随手向那少年甩过去,“抱紧了,抱到我们钓完,就放你回去。”
一阵嬉笑声中,少年身上仅有的单衣被雨雪浸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是少女写满焦急的小脸。
“裴渡,你不要死啊,你死掉了我可怎么办……”
温热的泪珠接二连三落在脸上,唤醒了冻得麻木的少年。
他伸出一只僵硬的手,嗓音嘶哑,“别哭,我还没死。”
少女哭的更凶了,抽抽搭搭吩咐着周遭的佣人,递手炉的递手炉,披狐裘的披狐裘。
“兄长不是带你来找太子哥哥玩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
裴渡默然半晌,摇摇头,指了下那条同样冻僵在地面上的大红鲤鱼。
“想抓鱼,不小心掉进池塘了。”
少女被这句话气的破涕为笑,连声骂他是大傻瓜。
那只可怜的红鲤鱼,最终变成了一道香喷喷的鱼汤,被少女盯着,一口不落地进了他的肚子。
雨丝纷乱,冷风肆虐,往日纠葛,终将成为一个完整的闭环。
…………
摄政王府门前。
“江相国,王妃说了,今日不见客。”
婢女面无表情,又一次说出同样的话。
江景贤有些气急败坏,“我是芍儿的父亲,怎么能说是客人呢?”
见婢女毫无反应,他咬了咬牙,再也顾忌不了形象,打算硬闯。
“父亲。”一道柔和的声音在门内响起,众位婢女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芍儿。”江景贤眼眶通红,比上次见面时,不知憔悴了多少倍。
“父亲是来当面向你认错的。”
天上还飘着雨雪,凉意丝丝缕缕仿佛能沁入骨髓。
江晚芍于心不忍,终究将人让了进来。
江景贤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芍儿,终究还是你懂事。”
“叶氏死的凄惨,也算是还了一命给你的母亲,茂安他口不能言,受刺激后有些痴傻……”
江景贤将府内情况絮叨了一遍,“芍儿,曾经你受的那些委屈,也算是弥补了吧?”
江晚芍垂下眼帘,语气平淡。
“父亲,我受过哪些委屈?”
江景贤一愣,以为她是不悦,只得一一说了出来。
“当年叶氏想变卖你母亲留下的嫁妆,你极力阻拦,可还是卖掉了。
后来叶氏断了你的月钱,想让你屈服嫁入靖国公府,逼得你入宫请旨。还有茂安他自小顽劣……”
江景贤回忆着,忽然有些心虚,不禁住了口。
仔细一想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不知不觉间曾受了这么多委屈。
“原来这些父亲都知道。”
江晚芍牵了下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从小父亲虽然疼爱她,可也常对自己说,家国大事系于丞相一身,所以无暇处理过多小事。
她便也牢牢记住了这话,无论在叶巧珍那受了怎样的气,都不会在父亲面前多讲半句。
原来,父亲对这些都清楚。
只是不动声色地瞧着,默许那一切的发生。
“芍儿,以前的事,是父亲对不起你。”
江景贤小心翼翼看着她,“但父亲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错误,你能原谅父亲吗?”
江晚芍垂下眼帘,“父亲怎会有错呢,不如直说吧,您来是有何事?”
“芍儿,你能不能对千岁说说好话,保下江家?”
江景贤垂下头,嗓音干涩,“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以后江家的所有势力,我愿意都交给裴渡掌管……”
“您做了什么?”江晚芍猝然打断他。
“你不知道吗?”江景贤皱紧的眉头中泄露出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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