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姬晗不该笑的,但她光是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就实在忍不住,她没良心她先说。
别说他们了,姬晗自己都没想到出门祭个天,明明万事俱备还会闹这么惊险的一出,但她翻篇向来飞快,现在只觉得刺激。
她先去找了顾翡。
书房中,那人眼圈绯红,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即便姬晗在第一时间扶住了他的胳膊,也固执地不肯起身:“殿下,竹青护主不力,请您治罪。”
姬晗微微叹气,平静地打量了他一番。顾翡青衣黑发,身形清瘦,瞧着就是温润中透着清凉翠意的秀竹君子,连下跪的样子都说不出的好看,他跪得笔直,仰头看着姬晗,自责不已:
“都怪我太过大意,竟至殿下于险境,乃至孤立无援,”顾翡伸手抱住姬晗的腿,他的手臂反复收紧放松,似乎想要紧紧圈住他,却又犹豫着不敢用力,“听人禀报说殿下身受重伤,我都不敢想,万一殿下被贼人所害,我——”
“没事的。”
姬晗轻轻捧住他的脸颊,打断了顾翡接下来的话,她笑眯眯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身处万人之上,这点事都经不住怎么行。”
“更何况,阿翡助我良多。”
“……殿下。”
顾翡怔怔道,“属下失职。”
明明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受尽雨露恩泽,却没能替殿下规避危险,甚至还要让对方来安慰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软弱了?
他没有起身,姬晗便将就着一站一跪的姿势伸手抱住顾翡的肩膀,轻轻抚摸他凉丝丝的黑发。
顾翡的脑袋乖乖侧靠在姬晗小腹处,良久才抬起手,一言不发地反抱住姬晗的腰。
成熟可靠的、仿佛能解决所有问题的年长者肆无忌惮地显露出软弱的一面,常常会让人兴味盎然。
姬晗便觉得此刻的顾翡格外惹人怜爱。
而且,不止他一人是这个状态。
在后院转了一圈后,她发觉每个郎君都比平日里更显得惹人怜爱,那副落水小狗一样因为害怕主人离去而瑟瑟发抖的模样,简直可怜死了。
兢兢业业端了一整天的水,最后姬晗歇在了姜凤澜屋里。
那一整晚,虽然不能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但他恨不得直接挂在姬晗身上,牛皮糖一样随时随地粘着。
姬晗怜他才生了煜儿,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便这样大喜大悲,她搂着对方,甜言蜜语说着,铺头盖脸地亲吻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他哄得服服帖帖,心满意足地赖在姬晗身上不起来。
“灵兕,你这回真是吓死人家了。”
姜凤澜眼泪汪汪,一边窝在姬晗怀里可怜地用手指在她胸口上画圈圈,一边委屈地嘤嘤嘤,“我还以为我的煜儿一出生就要母父双亡呢,怎么恁地歹命!”
“瞎说什么呢,没个忌讳。”
姬晗捏了捏他的脸颊。
姜凤澜含含糊糊地反驳:“我没说错,若你真去了,我定要陪你的。”
姬晗笑他,“真傻。”
“反正我已经为你留下血脉,”姜凤澜亲亲她的下巴,用撒娇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一个人走多孤单啊,我是你的人,自然是要生死相随,一直一直陪着你。你没回来之前我天天做噩梦,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
姬晗:“辛苦你了。”
姜凤澜往她怀里拱,嘟嘟囔囔:“不辛苦,命苦。”
“……”
没过一会儿,姜凤澜又笑嘻嘻道:“你再疼疼我,我就不苦了。”
姬晗:“……”
真会顺杆爬。
今夜不把人摸哭,算她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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