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碧波殿。
沈幼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春喜不顾淌血的胳膊,守着她寸步不离。
老御医看过沈幼梨,替春喜包扎胳膊。
“你这姑娘倒是倔强,胳膊被撕掉那么大块皮肉,还不下去处理,好在没伤到骨头。我给你开个方子,免得染了癫狗病。记住,百日后,方能确定身子是否无虞。”
春喜感激拜谢,替沈幼梨擦拭面上血迹。
厅堂内,皇后坐于主位,目光凌厉,“德妃,你最好祈祷沈良媛和她腹中的孩儿平安无事,不然你百死难辞其咎。”
德妃垂首,跪在她脚下,“宫人疏忽,让这孽障跑出去,惊吓了沈良媛,臣妾失察。”
太子妃不时望向内室,神色担忧。
萧侧妃百无聊赖,打个哈欠,“都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好啊?”
老御医出来,几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启禀皇后娘娘,沈良媛受惊昏厥,有小产之兆。”
“什么?!”
太子妃扶桌而起。
皇后扫她一眼,太子妃讪讪坐下,“儿臣失仪。”
萧侧妃眼底的幸灾乐祸快要藏纳不住,要是在自己殿里,怕是已经高声欢呼了。
老御医垂下眸子,“老臣给沈良媛开了一副安胎药方,接下来的三个月,沈良媛要卧床养胎,方有机会保住胎儿。”
“本宫知晓了。”
赵承胤大步跨进来,行了一礼,“母后。”
“刚才御医的话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儿臣去瞧瞧沈良媛。”
皇后颔首,跟着起身,“我们也去瞧瞧沈良媛吧。”
众人朝内室走去。
看到沈幼梨的刹那,赵承胤呼吸一滞。
沈幼梨容色惨白,面上的点点血色还未擦净,躺在那里了无生机。
春喜行了一礼,继续替她擦拭。
“怎么回事?”
春喜心有余悸回答:“奴婢与小主从净房归来,方路过永和宫,那恶犬便冲了过来。不知为何,那狗追着小主咬个不停。”
“只追着你家小主咬?”
赵承胤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知晓这其中必有古怪。
“你们去净房,为何会经过永和宫?”
春喜的手顿住,“是一个宫女带我们过去的,走了好久。”
皇后疑惑,“从蓬莱阁到女眷净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宫女不领你们走近路,反而带着你们绕远?”
赵承胤深呼一口气,“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的样子?”
春喜回想着慢慢道:“鹅蛋脸,柳叶眉,笑起来很亲切。”
皇后摇头,“太笼统了,宫内有宫女上万名,想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左耳后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
沈幼梨哑声开口。
“小主你醒了!”
春喜喜极而泣。
沈幼梨替她擦泪,“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继而看向赵承胤,“殿下,这次要不是春喜护臣妾,臣妾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赵承胤握住她的手,“春喜护主有功,孤会赏她。”
沈幼梨瞧见皇后,面带愧色,“皇后娘娘,臣妾有罪,您给的佛珠被那恶犬咬坏了。”
皇后微哂,“你这傻孩子,还惦记这个,又不是你的错,本宫不怪你。”
说完,神色一厉,“秋露,派人去找耳后有红痣的宫女!”
秋露俯身应是,还未走出大殿,外面便传来一声女子尖叫。
众人目光一凛,转身出去。
院子西南角的水井旁,一个宫女花容失色跌倒在地。
秋露厉喝:“出了何事,在此大声喧哗,惊扰了各位主子,你可知罪?”
宫女指着水井,哆哆嗦嗦,“里、里面有死人!”
众人惊愕,李明德凑身到水井上方,面色难看,“里面有个宫女。”
皇后沉声道:“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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